一
“咳咳,太搞笑了。”河山怀中之人突然不安分起来,咯咯直笑,说,“你们真是太搞笑了,我差点忍不住了。”
“哈。”河山吓了一跳,说,“你假装昏迷啊。”
林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羞红着脸问道,“你一直这样抱着我,不累么?”
河山一愣,认真的说,“一生都这样抱着你,也只有幸福快乐,怎么会累呢?”
“是么?”林夕歪着头去看河山的眼睛,说,“你呀,如果能正经一点,仿佛也不是那么讨厌。”
“你这句是在夸奖我么?”河山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热血沸腾,说,“你是那样的单纯可爱,如果我不流氓一些,又怎么会有现在抱你的机会。”林夕不语,河山接着说道,“我要在你喜欢我之前,拥有抱你的机会。”
“别说了,肉麻死了。”林夕情窦初开,哪里受得了这样猛烈的进攻。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薄冰了,我要亲眼看到我姐姐无恙才安心。”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河山轻轻一笑,不再言语了,依然抱着她向薄冰奔去。
二
暮色四合。
寒风凛冽。
“怎么会迷路呢?”林夕本以为顺从一点,速度返回薄冰就安全了,生气道,“你是不是故意走错路的,害怕在薄冰遇见我的爸爸。”
“天地良心。”河山一边生火一边解释说,“都是那个叫什么空的家伙,好好的说什么睡了你谁都没意见,搞得我满脑子都是回家的路,所以……”话音未落,一巴掌夹杂着凌厉的风向河山的右脸砸去。
林夕从小到大都是在王宫中度过的,怎会料到今天会和一个极品流氓在不知名的山间野外生火聊天,不由得害怕起来。这年头,猛兽毒虫又多,纵然害怕流氓兽性大发但也畏惧狼蛇之类而不敢擅自离开,心情矛盾到了极点,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哭了起来。
河山以为是打了他一巴掌心疼而哭,这种不要脸的想法使得他再次热血沸腾,安慰她说,“别害怕,有我在,你就不要哭了。”
林夕破涕而笑,显然是把河山这句听成了笑话,嗔道,“都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哭过。”河山一听这话,心都碎了,因为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女人为他而哭过,显然是被感动了,很久都没说话。
没有对白的夜,很静。
林夕随手捡了只枯枝捅了捅他,问,“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河山微微一笑,解释说,“没什么,突然想了一点事。”
“什么事?”
“你想知道么?”
“嗯,你说说看吧。”
“额,还是等你成为我的妻子,我再和你说吧。”
“流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林夕边说边展示自己的拳头,煞有介事的补充说明,“打得你满地找牙。”
“哈哈。”河山被逗笑了,说,“你知道么?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天天被各式美女揍上一顿,”
林夕白了他一眼,如实评价说,“你还真够贱的。”不料河山以“贱”为荣,笑嘻嘻地补充说,“但是,自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时,我的梦想就改变了。”
“哦?”林夕可能习惯了河山这种肉麻的话,关于这句话并没有多大反应,不仅没有骂他流氓,而且也没甩他巴掌,更神奇的是,居然对他改变了的梦想饶有兴致。
越是这样,河山越是要故弄玄虚,扯了半天都是流氓话。好在林夕也不是固执之人,也没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所以几个回合下来便以沉默来结束这段问答。
美女以沉默作答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河山绝不会犯这种菜鸟级别的错误,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林夕必须关心的一个问题,他问,“你姐姐那样凶巴巴的,有没有人喜欢她呢?”
这当真是个十面埋伏的话题,林夕打量了河山很久,才回答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河山现在只是想搭讪,所以说“随便问问”倒也是实话实说。不料林夕却不依,很客观地说,“你这人一肚子坏水,肯定不会是随便问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打我姐姐的主意?”
河山一听,乐了,笑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打我姐姐的主意,我这人虽是好色之徒,却不是**之辈,你就放心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夕的脑子短路了一两秒,居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却看见河山正捧腹大笑,立时怒道,“你这卑鄙无耻下流的臭流氓,我要让我姐姐把你的嘴巴缝上。”
“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劳烦你姐姐呢。”河山一脸正经的走到林夕的面前,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这件事,你自己就可以做到的。”说着就冒着巴掌与拳头齐飞的危险去吻林夕,此时的林夕整个人是乱的,闭上眼聚精会神的使自己清醒冷静。
不料河山又会错了意,以为她这样是默认了接受了,欣喜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一心只想把初吻献上。而正在此时,一只牛形巨兽突然猛地向林夕扑来。说时迟,那时快,河山双掌斜出,牛形巨兽直接被冰墙撞飞几米之外。
“快走。”河山突然发招气力耗得不小,毕竟对手是上古神兽“獓因”,狂妄的他却也不敢让林夕与之共这个患难了,大声喊道,“快走,我在这挡着,你快离开这里。”
林夕呆呆的站在原地,可能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幸好獓因此时怒吼了一声,使得她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河山向来狂妄,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刚才那一幕却是真真实实让他感受到了恐惧。林夕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傻了,河山无奈,只好横抱着她一路狂奔。
獓因本是三危山食人巨兽,是传说中的神兽,却不知怎么地在第六纪世界出现了。河山料它不会罢休,可是对这付种巨兽幻术起不到大的作用,而拼命狂奔也无济于事,一时间倒是束手无术听天由命了。獓因的嗅觉很灵,尽管河山奔跑的速度极快,却也始终摆脱不了它的追踪。
“喂。”林夕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向河山问道,“追我们的,样子似牛,长了四只角,毛发很长,像是披在身上的蓑衣的怪物是什么?”
“是怪物。”河山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林夕撇了撇嘴,说,“你也不知道吧。”
“难道你知道?”河山反问道,“话说这家伙好像是冲你来的,什么情况啊?”
林夕一听突然发怒了,一边捶打他一边说,“既然是冲我来的,那你干什么要跑?你放我下来,我好好问问它是冲着谁来的?”
“你会被吃掉的。”河山对她的无理取闹有点无奈。
“被吃掉更好,这样被你……被你抱着还不如被吃掉。”林夕虽然这样说,但却抱得更紧了。
“开什么玩笑,吃你的人只能是我啊。”河山一边笑自嘲说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跑?坏我好事,毁我名声,此仇不共戴天啊。”
又奔波了一路,忽然看到了一个亭子,河山便说,“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林夕只是笑,说,“我可不累,是你要休息而不是我们要休息。”河山无言以对,眼见獓因追了上来,便要放下林夕,说,“你到那边休息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这头猛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真正杠上了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
獓因怒吼了一声,便如闪电般向河山冲来。如果换作平时,河山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当然,这倒也不是他害怕真正的猛兽,他只是不想参与无谓的战斗罢了。
可是,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情况,獓因与他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势必要以性命相搏。不料,林夕又有新情况,天黑得紧,不小心就摔了一跤。河山眼见獓因要扑上来,却还是先去扶起了林夕,有些责备说,“你说你,什么时候摔跤不好,非得……”
河山也真是脑子进了水,事情做就做了,非得……现在林夕不乐意了,恨恨地甩开他的手,极其生气地说,“凭什么你让我去哪就去哪啊,我是你的谁呀,和你很熟么?你这吹牛皮大王,连头小牛都打不过,还大言不惭说要和我爸爸决斗。我现在摔跤怎么了,我摔跤了还先得让你骂我一顿是不?”自觉语无伦次了,又想到这乱七八糟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能用哭泣来诠释心中的委屈。
不说河山,就连獓因都愣住了,不知眼前的女子受了什么刺激。可能是身为神兽的缘故,獓因也不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反而是很安静的趴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与獓因相比,河山就显得烦躁不安了些,林夕一哭,便束手无策了。
三
寒冬的夜,哭泣,会格外的冷。
该是怎样的冷呢?
我明明是希望你笑的,你却哭泣了,是那份委屈曲解了我的关心?
不是的。
哭泣,或许只是因为天很冷。
河山将外衣脱下,披在林夕身上,轻轻替她拭去眼泪,说,“别哭,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责备你。刚才我忘了,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
林夕别过脸,气嘟嘟地说,“可我讨厌你,看到你就烦。”
讨厌你,却想看到你。
看到你就烦,可没看到你会怎样?
我的生活平静如水,入冬之后,又结成了冰。
冰。
突然融化。
讨厌的你就像是团火焰,在搅乱我的生活,在温暖我的心。
有了暗示,河山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说,“我也喜欢你讨厌我。”这脸皮当真是厚得难以复加,可以申请为诱拐良家少女的必杀武器了。又刮了刮她的鼻梁,假意威胁道,“快说实话,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挺喜欢我呢?”
这令人恼火的举动本应该要生气的,可是林夕突然间却感觉到了一种叫做温馨的感觉,或者说是完整的感觉,仿佛此前的自己只是一半的存在,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总是对生命有所期待。而河山的出现,使得一切期待都得到了实现,期待成长为了守护。她终于释然,调皮的笑,憋红了脸,说,“不是喜欢,是爱。”
是爱!是爱!
爱情就像暴风雨,总是不经意间倾盆而下。
我得承认,你调皮的笑,滋润了我的心。
不是喜欢?
是爱!是爱!
“啊哈,是爱是爱。”河山兴奋得差点断了气,却是得寸进尺地说,“我们就这样拥抱着,不分开,好吗?”
不分开?河山想的倒是挺美好的,纵然林夕也勉强愿意,可是獓因会答应么?除非双双入肚。
獓因再次怒吼一声,戏看足了,紧接着看现实。像河山与林夕这种旁若无人的亲热,势必是要双双入肚。却不料,感慨间,异象又生。只见凶神恶煞的獓因突然之间乖巧起来了,正无比顺从的围着一袭白衣的少女打转,像是家犬在讨主人喜欢的把戏。于是,这次轮到河山与林夕反过来安静的看獓因的戏了。
四
白衣少女轻拍抚摸獓因的脑袋,呵斥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就到处乱跑,你当真和那负心汉一样。”说完这句却是没有下文,看到河山与林夕正在热恋之中,不由得心酸起来,叹道,“茫然不知情何失,浮华若梦梦已去。”獓因似乎通人性,竟然也和她一起悲伤起来,原本难听的吼叫此时听来却有催人泪下的本事。林夕轻轻问道,“你认识她么?”
河山摇了摇头,回答说,“从此,我的眼中只有你,管她是何人。”
“我是认真的。”林夕的目的达到了,便开始掩饰动机,忽悠说,“怎么感觉她在哪见过。但是在哪见过呢?却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河山不知其中有诈,以分担她的忧愁的名义去仔细去打量那名女子,结果只是看了两眼便犯了错,回答道,“这女子你应该没见过吧。”
如果仅仅是如此回答,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他还要情不自禁的补充一句,说,“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见。”
结果……林夕笑问,“那我呢?”河山后悔不已,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可就前功尽弃万劫不复了,沉思片刻,配上很认真的表情回答道,“世有万紫千红,你是我独爱的那种,天仙也有寿终日,唯有此心无期限。”由此可见,好色之徒,大多有做诗人的潜质。
林夕笑了,问,“你经常这样逗女生开心吧?”
河山连忙摆手,说,“说实话,今天遇到你我才情窦初开,此前我都是分不清男女的。”
这话使得远在一旁的白衣少女听了也咯咯直笑起来,更不说林夕了,却说,“我可不信,你可别说……”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你是我的唯一。”
“太果断了吧,肯定是假的。”
“只是奇怪了点,但是真的。”
“有什么证明?”
“哦,我还欠你一个吻。”
“滚开……啊,你这个臭流氓……”
白衣少女远远的望着,眼睛流露出了羡慕的眼泪,望着两个幸福的身影,拍了拍着獓因的脑袋,微微笑道,“我们走吧,也就这样了。”
獓因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吼了一声,好像在说,“再见!”
许久。
“他们走了。”
“你这是暗示么?”
“你……臭流氓……别……滚开啊。”
就这样不知不觉耗尽了一个夜晚,东方既白,微红的光芒又牵扯出了一丝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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