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八大兄弟

五十八

《你就是我千年等待的天使》

第二十七章 八大兄弟

一亩园，北京北城这座小村仿若繁华都市华丽裙摆边缘的一块顽固污渍，被时代匆匆前行的脚步无情遗弃。此地汇聚着众多外的打工者，一间间低矮破旧的房屋，好似从泥土里随意拱出的菌菇，拥挤且杂乱无章地排列着。狭窄街道坑洼不平，每逢雨天便积满浑浊污水，行人路过，四溅的泥点肆意溅落在裤脚，留下难看的印记。纵横交错的电线如蛛网般密密麻麻地布满天空，将本就狭小的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街边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给这片萧瑟之地更添几分凄凉。

从农村出来的大海，和肖云飞他们一样，什么农活都做过，练就一副吃苦耐劳的好身体。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古铜色皮肤在日光下闪烁着粗粝光泽，那是繁重劳作镌刻下的痕迹。浓密眉毛下，一双眼睛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天生带着一股豪爽与不羁，可细细端详，眼眸深处又藏着在这座城市四处碰壁后的迷茫与无奈。

初到北京，大海满心都是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满心以为这座机遇无限的城市能让自己和村中的伙伴会实现心中的理想。他和肖云飞等人每天在工地上挥汗如雨，无论是烈日高悬，被沉重的建筑材料磨破了他的双手，鲜血与汗水交融，也不吭一声。然而，城市的繁华与他始终隔着一层无形且无法穿透的屏障，无论怎样拼搏，收获的仅够维持最基本的生存。渐渐地，大海对日复一日枯燥且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感到厌倦，开始在村里与一群同样失意的青年厮混。日子久了，他们八人便以 “八大兄弟” 自称，在这小村的一方天地，演绎着属于他们的江湖故事。

这天，太阳刚刚西斜，天边似被点燃的画布，一片火红。大海和兄弟们如往常一般，聚在村后房前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老槐树粗壮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仿佛在倾诉岁月的沧桑。他们围坐在一张破旧石桌旁，桌上摆满几瓶廉价白酒，还有从路边小店买来的盐水花生、凉拌黄瓜以及几包辣条当作下酒菜。

“来，兄弟们，干一个！” 大海操着浓重的家乡口音，声音洪亮。他一把抓起桌上酒瓶子，熟练拧开瓶盖，给自己的杯子满满倒上一杯白酒，酒液在杯中泛起晶莹泡沫。随后，他高高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兄弟，眼神中满是难以言表的豪情。

其他兄弟纷纷响应，各自拿起酒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宛如一场简陋却充满激情的仪式。“干！” 众人齐声高呼，仰头将杯中辛辣白酒一饮而尽。白酒顺着喉咙滑落，恰似一条燃烧的火线，瞬间点燃了他们身体里的热血。

“大海哥，最近这日子可真不好过，天气热，也他妈无聊，一点新鲜事儿都没有。” 说话的是阿强，他年纪最小，身材瘦小，一头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在夕阳余晖下格外扎眼，好似一把燃烧的枯草。他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无聊。

大海哈哈一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阿强的肩膀，那厚实手掌几乎盖住阿强半个肩膀。“阿强，你这小子，就是耐不住寂寞。还要像水泊梁山一样。” 大海的笑声爽朗豪迈，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

这时，一直默默喝酒的黑子开了口。黑子皮肤黝黑，如同被炭火烤过的锅底，留着板寸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他性格沉稳，平时话不多，但每句话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大海，咱不能总这么混日子，得想想以后的出路。” 黑子的声音低沉有力，在众人耳边回响。

大海微微一怔，脸上笑容瞬间僵住，旋即又恢复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端起酒杯，猛灌一大口酒，喉咙滚动，将酒咽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想那么多干啥。瞅瞅我们，来北京哪个不是拼命干，最后还不是两手空空。在这城市，咱们这些外地人就是无根浮萍，能混一天算一天吧。” 大海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不管怎么搞，我们还是要找个正经事情做。”坐在一旁的申富贵嘴里吃着花生米感叹道。

“哪有什么事情好做，一亩园村里多少人没事情干，我二舅一家四个人都在家歇着。”苗小三也是一脸郁闷。

兄弟们听了大海这番话，都陷入短暂沉默。是啊，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座充满诱惑的城市，本想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他们在这座城市四处碰壁，尝尽生活酸甜苦辣，最终只能在这个偏僻小村抱团取暖。

“大海哥说得对，想那么多也没用，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酒！” 阿飞突然大声喊道，打破了沉默气氛。阿飞身材高大壮实，肌肉发达。他性格直爽，做事冲动，是兄弟们中的急先锋。

众人纷纷附和，再次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畅饮起来。酒过三巡，大家话匣子大开，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不？我上次在工地干活，那包工头黑得很，想克扣我们工资。我当时就火了，直接跟他干起来。他带了好几个人想吓唬我，哼，我阿飞啥时候怕过人？最后他还是乖乖把钱给了我们。” 阿飞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自豪，仿佛又回到那激烈冲突的现场。

“阿飞，你可真行！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得小心，别把自己搭进去。” 大海看着阿飞，眼中既有赞赏，又带着一丝担忧。他了解阿飞的脾气，容易冲动，要是真出了事，他这个当大哥的没法向阿飞家人交代。

“大海哥，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阿飞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们不行，和别人合伙做点什么生意。”阿彪虽然五大三粗，话少，性格反而比较内向。

“我们这个屌样，哪个带我们合伙，关键也没本钱啊。”田大军叹口气道。

众人就这么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月光如水，洒在小村，给这片圆明园遗迹披上一层神秘面纱。大树下酒气愈发浓烈，混合着兄弟们身上的汗味和烟草味，弥漫在空气中。他们的笑声、说话声在夜空中回荡，似乎要冲破这压抑的夜色。

就在这时，阿强突然站起身，脚步踉跄，显然是喝多了。他摇晃着身子，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八大兄弟在这小村，那就是天！谁要是敢欺负咱们，绝不放过！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可不能欺负自己老乡，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阿强的话虽有些含糊不清，但却掷地有声，道出了兄弟们心中共同的原则。

“对，不欺负老乡！” 众人纷纷响应，声音响彻夜空。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这短暂的欢乐与豪情中时，和村边交叉路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声音越来越大，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喊 “救命”。大海和兄弟们瞬间警觉，他们对视一眼，放下手中酒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这个小村，他们虽整日无所事事，时常惹是生非，但有着自己的 江湖规矩，遇到不平之事，绝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他们还自认为肩负着保护小村的责任。

当他们赶到事发地点，只见几个外村混混正在欺负一个卖水果的老乡。那几个混混身材高大，一脸横肉，嘴里叼着烟，对着卖水果的老乡指指点点，还不时伸手去拿水果摊上的水果，却不给钱。卖水果的是个50多岁的男子，身材瘦弱，满脸焦急与无奈，只能不停地哀求着。

“你们几个，想干啥？” 大海走上前，大声喝道。他的声音低沉威严，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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