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凌晨琴音

乐女虽然不能言语，但是她的心性是要强的，她不会向天行哥哥套近乎，她认为刻意地向心爱的人儿套近乎是对纯洁情感的亵渎。她从来都不担心天行哥哥的品行，也从来都不担忧她在天行哥哥心目中的位置和分量，天行哥哥不曾对她承诺过什么，但是跟他青梅竹马长大成人的天行哥哥，她是知根知底的。

次日，乐女醒得最早，她起床扫视一眼房中还在熟睡的三个女伴，轻轻地开了房门，拿着七弦古琴下楼来到南北客栈的后院里，坐在院子一处僻静的石凳上，把七弦古琴摆放在石凳前的圆形石桌上，先用双手划了一下琴弦，思索片刻，便弹了起来。

她弹的是《平沙落雁》，曲调跌宕起伏，优美动听，在凌晨弹起如此美妙的曲调，早起的客人闻之三三两两都走出客房站在廊伫立静听。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衫的老者来到后院，他看似在花园里信步游走，其实他也在静听着乐女弹奏的曲子。

乐女不时会朝天行哥哥的客房门瞄上一眼，她的曲子可是弹给他听的，她潜意识里一直都认为只有天行哥哥能听懂她弹奏的曲子，也当然能从她弹奏的曲子中听出她的心意。她不会言语，然而她跟天行哥哥交流，完全用不着说话，只要弹上一曲，天行哥哥听到了，就会感知她有着怎样的心思。

客房里的步天行，其实也起得挺早，他盘腿坐在床上闭目练功，从房外传来琴声，他一听就听出是乐女妹妹弹奏的曲子。她起得早啊！他那一刻练气练到借助意念控制的气流想要去冲开任督二脉，试了两次未能如愿，听了乐女妹妹弹得曲子，豁然间，气流当即冲开了任督二脉，他浑身即刻清爽万分，他不禁又一次暗自思忖道：

“奇怪！奇怪呀！乐女妹妹的琴音竟然有如此功效，还能助我练功……”

收功，步天行下床走到客房外，站在走廊上循着琴声望向乐女妹妹，她也正好在望他。步天行而后下楼，也来到花园。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乐女笑盈盈地看着缓步走近她的天行哥哥，心有所思。《平沙落雁》她已经连续弹奏了三次了，转而，当天行哥哥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弹起了《阳春白雪》。

一曲节奏明快的《阳春白雪》弹完，坐在乐女妹妹圆形石桌对面的步天行睁开闭着的眼睛，心里如同盛夏饮用了琼浆玉液一般舒适，他笑着起身，不经意间扭头看到几十步开外身穿靛蓝色衣衫的老者，四目对望，老者面带微笑，点了几下头。

凌云之下楼来，跟身穿靛蓝色衣衫的老者打了个照面，觉得老者眼熟，想到这次初到南北客栈那天在饭堂里他瞄到过老者一眼。当时他刻意留心客栈的顾客，曾经瞄见瘦脸的老者跟他一样也在留心客栈的众人。行走江湖已有多年，虽然从穿着和外貌上看不出老者有什么特别，但是刚才那一个照面，老者从他身旁走过，从细微的步态凌云之看出老者非寻常之人。

外人看不出来，老者走路姿态看似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凌云之从小就习练家传的凌波微步，精于步态，也只有他看得出老者的步伐当中蕴藏的玄。

没有相当的武学修为，常人乃至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是走不出老者这种轻巧的步子的，力道恰到好处，倘若用力多一分脚步就会重，用力少一分脚步就会轻，不重不轻的脚步走路，凌云之都自愧不如。

多年来，凌云之一直也都想练成老者这样的步态，但是直到如今还只是奢望。再回头，已经看不见老者的踪影了。走过来不大一会儿，紫芙蓉、香凝和红鲤也都下楼来了。凌云之跟同伴们说：“乐女的琴声惊四方，把客栈的客人都吸引了，好啊！我们几个也聚齐了，肚子也都饿了吧？吃早饭去。”

在南北客栈一楼的饭堂里，凌云之一眼就又瞄到了身穿靛蓝色的老者，他还是坐在上一次他瞄到他的靠角落的那张饭桌旁，不过跟刚才不一样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上一次也是跟他坐在一起的。

也就在吃饭的时候，听饭堂里的人纷纷都在议论朝廷招考科举的事，说朝廷一大早在大街上张贴了招贤纳士的榜文，这一次不但招文状元，还招武状元，像这样打破常规文武科举一齐招考的事很少见。一般三年招一次文状元，五年招一次武状元，要打破这个时间，除非遇到特殊年头，譬如要起战争，是随时都有可能招考武状元的。

“听坊间有人说朝廷要对南方蛮越余孽用兵，需要补充军力，这才在今年增设武举的。”

“坊间传言不可信，面子上看是对蛮越余孽用兵，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而是为了平定驻守蛮越多年的南越镇守使滢河人氏阮将军叛……”有个胆大的客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同桌的人给阻止了，同桌的那个客官冲胆大的客官“嘘”了一声，然后小心地扫视了周围吃饭的客官们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敢口无遮掩呢？这样的话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中说，不怕被朝廷探子听了去惹祸上身？”

步天行身后就坐着他们，即使那个客官压低了声音说话，步天行也听到了，他淡然一笑，凌云之见他笑，低声跟他说：“赶快吃饭！吃过饭，我们上街去溜溜，看看朝廷的榜文，有机会贤弟可以去试一试。说不准还能金榜题名呢！凭贤弟的才学，考个状元的才能还是有的。”

“大哥过奖了，天行自小到大不过是手不释卷，这可全都是家父教诲的结果。父亲常对我说，只有闻鸡起舞，勤奋读书，长大才会有出息，才能去报效朝廷。今天既然遇到了朝廷招贤纳士，招考科举，天行还真有心去一试。”

“好！”凌云之扬起右手，把步天行的肩膀拍了一下，笑道，“有志不在年高啊！贤弟有志于报效朝廷，这样的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大家都快吃饭，别耽搁了天行去看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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