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往

京城段府，商贾世家，传言两军交战时，军备皆出自于段家，富可敌国。

段家有二子，大哥段常，年二十有二，自诩名贵中的佼佼者，诗词歌赋皆无所比拟，尤其画得一手上好丹青，又生的俊美，身段格外挺拔，深得京城中的贵女青睐，说来也是奇怪，其弟段柯，年二十，自段府为其贺十三岁生辰礼后，再无人见得其貌，至今上京流传的画像中，少年眉清目秀, 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却身着红的似火的华服上刺着玄色的狐狸，异常的妖冶。

春日的雨像是天被凿了个洞，下了一夜，没有尽头。此刻的屋子里却是很温暖，小厮将炉火稍的格外的旺，上面煮着的药罐盖子被水气顶的往上冒，能清楚地听见“咕噜咕噜”的声响。

段柯艰难的扶着金色红楠木的床边坐起，青色的床幔遮住了此刻他苍白的面容，他羊脂般的手抚开床幔，朝煮药的炉子望了去，又环顾了一周，不见小厮的身影，嗓子沙哑的微叹了口气，强按着床支撑的起了身，顺手拿起了靠在床边的刻了翠竹的拐杖艰难的走了过去，终于走到了药炉旁，用纱布揭开盖子的刹那间，苦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段柯皱了皱眉头，正巧此时，小厮端着一小碟甜食走了进来

“我的小少爷，您怎的下来了，小的这就服侍您吃药”

段柯面不改色的点了个头，接过刚盛的药晃了晃，吹了吹泛起的热气，一咬牙喝了下去，“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这该死的药还得喝多久”段柯心里暗暗的想，小厮扶着段柯躺了下来。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透过窗子缝隙吹进来的风，也带着泥土的味道......

他在等，等一个重新站起的机会，等一个重新回到战场的机会

忽然，院子处传来急促的奔跑和呼喊声，小厮跑出去本想拦住那个人，却被对方碰倒磕到了石子，痛的嘶了一声，眼见这人闯进了主子的屋子，只得无奈的跟了进来。眼前的一幕让小厮怔住愣了神，只见此人衣着褴褛，端跪在主子榻前，紧抱双拳，低头不语，而主人则望着他，亦不语。

“阿风，去拿一身我的干净服饰过来”

“好的，主人”他侧身退了出去。

“璃月，是边关出了问题吗，怎么你如此打扮？”

璃月抬起头看到了自己少主关切的目光，眼睛瞬间充满的雾气，不一会变成了泪珠掉落在衣襟和地上

他哽咽的说到：“自从少主您在韶关大战受伤回京后，军心本就不稳，而您之前部下纪辉乃当朝天子舅舅的外孙，在得知您受伤久治不愈，联合其他将军，欲夺您的兵权......”

段柯看了看璃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沉默不语

“少爷，您要的衣服寻来了”

“阿风，你带璃月下去换洗干净，顺便带一些吃食放置在我的书案”。

“好的，少爷”

璃月朝少主弯腰拱手相拜，便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屋子仅剩自己一人，段柯的眼眸暗了下来

起身拄着拐杖朝着书案走了过去，翻出了之前医官诊治的病例，看着上面自己翻看过无数遍的名称“牵丝毒”，刚中毒那会，自己瞒着所有将士，其外称箭伤，之所以严重，是因为伤及肺腑，需要静养，这才连夜回到京中，找寻治病的良方，奈何过去这么多月，始终不见消息，如今军权恐旁落，唯有一法可解决此燃眉之急。

段柯在书案旁边的匣子中翻出了上书的奏章，研磨沉笔写了几句，装在了信封内，又在信封上写下了重重的三字，望亲启，便滴上了蜡油封了起来。

过了许久，璃月端着甜食走了进来

“主上，阿风不知为何被大少爷喊了过去，我便将甜食给您送来”

“嗯，放在那即可~”

“璃月，我这有一封信，深夜皇宫侍卫换岗之时，混进皇宫，将此信亲自交于皇帝，切勿交于旁人。”

“好的，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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