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离别

绝情谷

“不，不要……不！”朱无视猛的从噩梦中惊醒，颤抖着伸手探了探床上人儿的鼻息，确认只是虚惊一场后才缓了口气。

梦里，他与素心漫步在林间，霎时间阴风骤起，无数黑衣人汹涌而至，他拔剑御敌，敌人却愈战愈勇。不知何时，身旁的素心被朱佑宁掳去，狠狠掐住脖颈。他想要冲上去解救，忽的傅翊风一个闪身纠缠着挡住他的去路，看着素心骤然倒下，他无力地瘫倒在地，耳边传来阵阵阴狠的笑声。

“呼——”缓过神来，朱无视长舒一口气，仍然心有余悸，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

“皇上，奴才伺候您歇下吧，您已经几日没合眼了……”守在门外昏昏欲睡的李福被那声呼喊惊醒，匆匆进屋查看，却见朱无视黯然失神。

摇了摇头，“备水，沐浴。”

连日来，他一直不眠不寐地守在素心身旁，寸步不离。只一刻没忍住困意，趴在她身旁沉沉睡去，闭眼却是梦魇。

他深知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可除了陪伴，也别无他法。医术精湛如无痕都束手无策，世上更再无第四颗天香豆蔻……

他是多么希望素心像从前那般，经历假死后醒来，笑靥如花地轻抚着他的脸庞，告诉自己她已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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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

“该死！”望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锦衣卫尸体，铁爪飞鹰懊恼到。

原本镇守大内的飞鹰接到了朱无视的密令，于是便即刻率领人马一路南下，追踪朱佑宁的行踪。

行至太湖边上断了线索，无奈只好兵分两头，不料却中了埋伏，待飞鹰脱身赶到接头地点，其余人也已中计丧命。

“咳……咳咳咳……”

转身循声望去，一名锦衣卫伏地挣扎着，奄奄一息，飞鹰快步来到他的身旁将他扶起：“撑住！兄弟……”

“统……统领……”拼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开口，“是东……东瀛……”话还没说完便断了气。

飞鹰轻叹一声，抬手抚上他的眼皮合上。

这次不仅损失了大批人马，还断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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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谷

“一大早找我有事？”无痕放下手中的医书，看着站在眼前的朱无视问道。

连日来，无痕也几乎未曾闭眼，日夜不停地翻看医书，找寻挽救素心的方法，到头来却是一无所获。

“我想把素心带回京城。”朱无视开口道。

“你不相信我？”无痕挑了挑眉道，语气中有些不悦，又掺杂着些许无奈。一连几日没有进展，大抵是有些急切。

“不，”朱无视摇摇头解释，“无痕，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顿了顿，“谢谢……”看到他眼里的血丝，朱无视自然也知道他的坚持。

“只是南边有起风的苗头，我必须赶回京城。”今早收到飞鹰传来的情报，朱佑宁失了下落，如今又牵扯上东瀛，傅翊风所说大概与此有关。

“我明白了。”无痕颔首道，“既然如此，你回你的京城，素心留下。”

“什么？”对于无痕这番言语，朱无视有些不解。

“我说，素心留下。”无痕重复道。“她伤势很重，虽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却也不宜长途跋涉。”

“可是，我不能再让她……”离开我……恐惧在心底蔓延。

“那你想让她快点死吗？”还没等朱无视说完，无痕便开口怒斥道，“这里距离京城遥遥千里，身体康健的人连日奔波尚且会受不住，更何况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

无痕叹了口气，“铁胆，当初你选择那个位置，不就已经做好了放弃其他一切的准备？”

朱无视沉默了，无法辩驳。

“放心吧，素心在我这我定保她周全，”无痕推着轮椅来到他身旁安慰道，“等你处理完你家里那堆烂事，再安心把她接回家去。”

看着眼前竭力相助萍水相逢的朋友，想起欲要陷自己和素心于死地的亲兄弟，朱无视心中五味杂陈。

……

失魂落魄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院里，脑海里一直回旋着那句话“当初你选择那个位置，不就已经做好了放弃其他一切的准备？”……

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自以为登上帝位便能保护身边所爱之人，没想到带来的却是无尽的伤痛和险境。

“下去吧。”进屋看到小柔正准备替素心擦身，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了毛巾。

“是，皇上。”小柔躬身退出门外，轻轻将门合上。

“素心，我要走了……”捧起她的手，动作轻柔而熟练地擦拭着，“我要回京城了。对不起，我……又要丢下你。”强忍着苦楚，扯了扯嘴角轻声说着：“你放心，等我处理完八哥的事，我马上回来接你！”

“素心，我是不是很没用？”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庞，自怨自艾道：“我一直，都没能保护好你……二十三年前如此，如今又是这般。”眼眶有些湿润，哽咽道：“我本以为当了皇帝，就能给你最好的一切，却没想到让你又一次因为我而陷入险境……”

“对不起，对不起……”低声啜泣着，“素心，你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好吗？我，我不能再失去你……”无论他怎样呼喊，她都只是静静地躺着。

良久，朱无视平复下情绪，继续着手上擦拭的动作。结束一切后，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庞，不舍地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滚烫的泪水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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