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骨头

铃铛的傻笑狂喜持续了盏茶的功夫，然后就招手叫小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黑，我们飞一圈儿！”

于是灵界的上空，一只巨大的黑颈鹤上，高站着一位粉衣的姑娘，手里挥舞着彩带，清脆的喊声飘荡天际：“我们可以出去啦！我们可以出去啦---”

林子里许多只黑颈鹤振翅飞起来，跟在他们的王后面，极有秩序地组成一只飞行的舰队，在天空中盘旋，绕出奇怪的图形。扑啦啦的翅膀声惊得草场上的成群的金鹿好奇地抬头眺望。

阿金从木屋中走出来，化身成金点闪烁的鹿王，高高扬起的角上就像挂了星星一样闪着金光，它身形矫健地在林间山谷穿梭腾跃。身后尾随着许多跟上来的金鹿。

铃铛在天空中微笑着看着身后如黑龙般追随的黑鹤和地上狂奔的鹿群，盘腿坐下，任风吹得头发到处飘散。

从来没有哪一天，灵界里如此喧闹沸腾，生机勃勃，喜气洋洋。

在不引人注意中，木屋前的古朴石碑上隐隐闪过一线光华。埋骨桑梓地，寄情山水间。每一字上都似乎被一道流光拂过，又陷入沉寂。

这块石碑，被铃铛指挥小黑从崖底扛了上来，立在了屋前。并且在东南角，将那已快长成人形的何首乌好好种下去，如今新叶子已片片翠绿，爬满了阿金搭好的篱笆，如一道翠绿的屏风。

铃铛又尝试了很多次。出入灵界的口诀熟烂于心。而且她发现，其实并不需要傻傻地一定牵着阿金和小黑，她只要心有所想，站在界外，就可以将灵界里的阿金和小黑召唤出去。甚至灵界里任何东西，她只要想，就可以拿得出去，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阿金是个能干又懂事的娃。在铃铛测试的这些天，他将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用的杂物全部用鹿毛织就的毡子盖了起来。

三个人的换洗衣裳准备了几套，喝水的葫芦也做了三个，还细心地拴了首乌藤，可以拴在腰上。这些葫芦，已经挂在藤上几千年，水火不惧，润泽金黄，稍稍炼上一炼，就可以做顶级的法宝。

“我可不用换衣服，一变就是一套。”

小黑嫌弃换衣服麻烦。

“难道我们站在集市中央或进人群堆里的时候，小黑你也要当众展现大变活人的把戏？”

铃铛啧啧摇头：“我们要去人间，到处都有热闹的集市，聚集的百姓，小黑你得把自己装得像个正常的普通人，才可以逍遥走天下，不然会被当成怪物的。”

小黑当然不想当怪物，乖乖将三个褡裢都接过去，全背在自己身上。

“我想，我们这个灵界，也许是什么灵兽或者仙兽的骨头形成的。”

铃铛若有所思，将手摊开，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莹白如玉的东西，极像一小段细细的骨头。在铃铛粉色的掌心里隐隐闪着光华。

“这是什么？”

小黑大奇。阿金也凑过来细细地看。

“自从我掌握了这进出的口诀后，这东西就莫名出现在我手里，而且每次进出灵界或者召唤你们，我都能感应到这个小东西。所以，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所在的灵界的本体。”

“这么小？能装得下我们这么宽广的灵界？”

“空间术粒米也能创日月星辰，若是虚空兽的头骨，直接就能创造一个世界，说不定这个小骨头大有来头，可不能小看它呢。”

“串起来戴着吧。”

阿金从千年首乌藤上剥了一段权皮下来，让小黑用真命火炙烤成细细一条，编出一个网状，将铃铛手里的小骨头细心套进去，然后绕在铃铛的脖子上系好。

“阿金太厉害了！”

铃铛由衷夸赞，又压抑不住兴奋：

“我看好了时辰，现在出去，刚好是深夜，也不至于惊动外面乱石坡上其它东西，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等天亮了，我们就下山。我去看过，山下就有个很多房屋，还挺热闹的。小黑你可不能乱施火术放火烧人啊。”

“一定不会的！”

小黑又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那，”铃铛伸出一只手来：“来，我们鼓鼓劲啊，灵界三人组的新生活就要开始啦！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

三只手重重地搭在一起。温暖而厚重。

“可是你们俩个走了，我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常回来灵界，鹤群和鹿群不会群龙无首吗？”

铃铛有些担心。

阿金摇摇头：“物竞天择，我们离开了，种群会自动挑选晋升出新的首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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