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水花园,单单从名字也能看的出来这是一座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高档富人小区。估摸着是御花园这三个字太扎人眼球,才加了个水字,但这也不影响它的富丽堂皇。小区大门修的像古时的牌坊一样,金光闪闪,尽显豪气,需要仰视才能看到看清它巍峨的全貌。两座面露凶光的石狮子镇守两旁,更加显得威武霸气。就连小区的保安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们统一穿着藏青色的制服,个个都在一米八以上,身姿挺拔,身材健硕,从气质上不难看得出来应该都是些退伍转业的军人。
“同志,请问您找谁?”果然与众不同,连说话都彬彬有礼。
就以马海生的穿着、打扮,自然不太可能是这个小区的业主,甚至连保安都不如,他眉头紧锁道:“我找马二,马强”。
“同志,您能说的再具体一点吗?”保安还是很客气。
“B栋一单元...”,报上陈所长给的门牌号码后,保安立刻便电话联系上了马强,在得到“让他进来”的答复后,办理了相关登记便随保安进了小区。
让马海生感到意外的是,保安居然是开着类似于旅游景点的旅行车带他进去的。一路上,他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抛开那些宫廷样式的亭台楼阁、水榭石桥不提,这小区俨然就是一个功能齐全的高级小社会,篮球场、网球场、羽毛球场、儿童游乐场,甚至还有一个六道的露天游泳池,池水闪耀着天空蓝色的光辉,水面上一尘不染。
从保安口中得知,这是江城市第一座江景高档小区,房子的均价已经达到了两万每平米,部分三百平江景复式大平层已经被炒到了三万。而这小区最小的户型也有一百五十平。马海生心里快速的算了算,在这小区买一套房,最少也要三百万,以他每月撑死三千的工资,不吃不喝将近要一百年才能买上一套。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马二狗家是多有钱,他们之间的贫富差距是有多大,他似乎也有点能理解宋婷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和马二狗在一起,多么现实的世界,心里一串串真实的数字让他感觉到窒息。
马二狗的家在六楼,一梯一户的格局需要保安刷卡才能进入。他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他这才联想到港台电视剧里的小区都是有门铃的。他四处寻了一遍,猜想门上凸出的按钮应该就是门铃,于是试着按了几下。
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来了,什么快递还非得送上门啊?”门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门打开,马海生和里面的女人都愣在了原地。
穿了一身薄纱睡衣的宋婷香气袭人,半敞开的衣领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半蓬松的秀发瀑布一般披在肩上,看样子是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吹干。
此时,赤裸着上半身的马强刚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屋子里暖入初春,他干脆连一件外套都不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又点上一支烟说:“来的还挺快的啊,害得老子事都没办完”。
宋婷不理睬他,下意识的紧了紧睡椅上的纽扣就想往屋子里躲。
马海生不是瞎子,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此情此景,他当然清楚刚刚在浴室里发生的香艳的一幕。他的后槽牙磨得吱吱作响,双拳也因为愤怒而不停发抖。
马二狗叫道:“就待在这,哪也别去”。
宋婷像只被驯养的乖顺的家猫一样,真就背对着马海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难道就是为了钱?马海生的心在滴血,怒火在燃烧。他不明白港台电视剧里那些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同于电视剧里因为贫困被抛弃的男主最后绝处逢生,触底反弹,狠狠打了“奸夫**”的脸。现实是,就以眼前这套需要打工一百年才能挣到的房子来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逆袭。他的脸仿佛被马二狗踩在地上肆意碾压,他恨不得马上把眼前整抖着腿轻蔑的看着他的马二狗给弄死。
“滚过来”,马二狗像命令宠物一样叫宋婷坐在自己身边。右手毫不避讳的伸进宋婷的内衣里,挑衅的盯着马海生。宋婷一脸麻木,眼神空洞,似乎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看着马海生极度扭曲的表情,马二狗得意至极道:“马海生,别干愣着啊,老子又不是请你来吃饭的,赶紧的,待会我还要和你马子玩第二轮呢,哦哟,差点忘了,现在是我马子,哈哈哈”。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在你面前羞辱你心爱的人,在你心爱的人面前再羞辱你。马二狗这事算是做绝了。
马海生浑身上下像是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但依然霸气回应:“呵呵,马二狗,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马二狗最恨的便是别人叫他二狗子,因为他不是二郎神坐下的哮天犬,而是只总被马海生打的抱头鼠窜的落水狗。他刚想发怒又憋了回去,假笑道:“怎么着?像坐牢是不是?行啊,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老子就成全你”。
一直低头沉迷不语的宋婷撇开马二狗的咸猪手质问道:“马强,坐牢是什么意思?”
马二狗不屑的看了一眼她怒道:“臭**,老子就知道你心里还有他”。说话间,他一把抓住宋婷的头发往沙发你按,挥拳就要打。
情急之下,马海生上前就是一脚,干脆利索的踹到马二狗的脸上,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把马二狗踹的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脸上的鞋印清晰可见,嘴角也渗出鲜血来。
“马海生,你个狗日的,你今天就是给老子磕一万个头,老子也要你坐牢”,缓过神来的马二狗真就变成了一只疯狗,不过这只受伤的疯狗除了无能的狂吠以外,不敢有任何其他举动。
马海生摊摊手道:“无所谓,干脆大家一起死,你看怎么样?”
看到马海生要杀人的眼神,马二狗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跑!这是他以往在学校挨揍的第一反应。可眼下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马海生原本真的认为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把这事给了结了,就算给马二狗磕个头又能怎么样?总比吃牢饭强。他家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万一把母亲急出个好歹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然而,没想到的是马二狗居然会玩这么一出,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在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面前。他只是个普通的热血青年,这般羞辱已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想都没想,从钥匙扣上解下水果刀,像野兽捕猎一样健步上前,左勾拳先打马二狗侧脸,换直拳直冲马二狗面门,紧跟着凶狠的一脚将刚站起来的马二狗再次踹翻在地。他用左膝盯着马二狗下巴,右手持刀抵住马二狗咽喉处。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在温暖的房间里弥漫开来。马二狗的腿肚子不停打抖,哆哆嗦嗦求饶道:“马哥,马爷,我错了,我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你跪,我给你跪,别别别杀我,我不想死,呜呜”。
宋婷见识过马海生的狠辣,但她从未想过马海生会杀人。但这一次跟以往截然不同,她忙拉住马海生的胳膊劝说道:“海生,杀人偿命,你千万别这样”。
失去理智的马海生错以为她是为马二狗求情,瞬间急火攻心,刀口眼看就要插入马二狗的咽喉。
“开门,开门,马强,开门”,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大到似乎要把门给敲破了。
宋婷连滚带爬冲过去把门打开,只见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马晓晨站在门外。眼见马海生持刀杀人,马晓晨不由分说冲上去死死抱住他,只见她的右手突然抓住马海生手中那把水果刀,鲜血立刻从掌心流出,她撕心裂肺大叫道:“海生,不要,不要”。
马海生如梦方醒,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马二狗求生的念头让他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翻滚到沙发后面,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海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说话呀”!马晓晨根本没心思搭理哭爹喊娘,弄的自己满脸是血的所谓堂弟,而是抱着呆若木鸡的马海生哭个不停。
马海生被她问的一身冷汗,心想刚刚真的是鬼迷心窍,真要是割了马二狗的喉,他这条小命估计也就难保了,黄泉路上跑的快点,兴许还能再给马二狗两刀。
恢复了点理智,他这才看到马晓晨受伤的右手鲜血已经凝结,他急忙握住马晓晨的手,心疼道:“快,我送你去医院”。
马晓晨第一次被他抓住自己的小手,这个从未谈过恋爱的青涩小姑娘害羞道:“我没事,伤口不深”。
马海生急道:“走,赶紧去医院”。他扶起马晓晨,又对着正蜷缩在墙角的马二狗说:“马二狗,你听清楚了,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否则要死就一起死,到了下面,我照样捅你几个窟窿”。
“马哥,马哥,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马海生呵呵笑了一声,直摇头,心想真要给这条狗下跪,那真是辱没了祖宗。
马晓晨也没什么好脸色,像是维护自己男人一样严正警告道:“马强,你以后再跟马海生胡闹,我肯定跟你没完”。
马二狗心里满是恐惧,看马晓晨这护犊子的样子,心想难道她跟马海生好上了?要真是这样还得了!但他又有所怀疑,就以他对他亲叔马镇长的了解,他们家怎么可能会接受马海生这样的人,就是倒插门都不大可能。
马海生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宋婷,他虽然有一万个疑惑,但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此刻心里正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刺刀,让他痛的无法开口。他忍着心中心中的绞痛,强装毫不在乎的模样和马晓晨一起离开了马二狗家。
马晓晨去医院简单包扎了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十指连心的痛马海生何尝不知,马海生开着车送她回家,复杂的情绪挤满了大脑,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车子快到小区的时候,马海生这才开口道:“今天,真的谢谢你,那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马晓晨喜笑颜开,她高兴的原因并不是马海生终于和她说话了,而是她心里清楚,经过这件事之后,马海生和宋婷再也不可能再在一起。她略显得意道:“是刘名就打电话告诉我你们出事了,今天我赶到派出所找你的时候你就不在了,我跟陈叔叔求了半天,他才告诉我你去了马强家,对了,你去马强家干什么?是不是因为宋婷?”
陈叔叔?也对,毕竟是镇长家女儿,跟个派出所所长很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马海生摇头道:“不是,我不知道她在那,以后别提她了,都是过去式”。
马晓晨听到这句话,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甜甜的回了句:“嗯嗯,我听你的”。
马海生心里一惊,他再是对宋婷念念不忘,再是对马晓晨天生的优越感不爽,但他的心始终还是肉长的。一个大姑娘不顾一切的去救他,他怎么能不敢动?
或许是刚刚精神上受了刺激,又或许是雄性荷尔蒙爆发,他的大脑不作任何思索便脱口而出:“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
猛的一个急刹,原来是马晓晨激动的从副驾驶上死死抱住了正在开车的马海生。紧接着引来后方车辆阵阵不满的鸣笛和咒骂声。
“会不会开车啊?”
“是不是想死?”
马海生惊魂未定,刚想要发火,只见他怀里的马晓晨饱含着幸福的泪花哭的梨花带雨:“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马海生满脸错愕,这突如其来温暖的一抱像是一股温暖的清泉涌入了他冰冻的心。他明白这就是恋爱的感觉。长这么大,他只在宋婷身上经历过一次,不像第一次的青涩,这回他懂得该做什么,于是顺其自然的轻轻抱住了马晓晨,紧接着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马晓晨浑身一颤,一种莫名的感觉席卷全身,像是触电又像是喝醉了酒。她“初尝禁果”,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嗖的一下从马海生怀里挣脱出来,羞涩的低着头说道:“流氓,你欺负我”。
马海生会心一笑,他突然发现这个乡镇“富家女”、“官二代”也没有他所认为的那么娇蛮任性,反倒是有些单纯可爱。他像大哥哥一样轻抚马晓晨的秀发感激道:“刚刚真的谢谢你,不然我这辈子真的完了”。
马晓晨调皮道:“嘻嘻,没想到马家围扛把子有一天也要我来救啊”。
马海生忍俊不禁道:“咳,回头我就把这破网名给改了,走,送你回家”。
马晓晨回道:“不,先去你家吧,要不待会你怎么回去,我家附近连公交都没有,打车又不方便”。
“你这手怎么还能开车吗?”
“没事,一只手也能开,哎哟,听我的嘛”,马晓晨这就已经进入角色,开始撒起娇来。
确实,这御水花园没辆车真就出行不便。再说马海生也想赶紧回去给母亲报个平安。
“那,好吧”。
马海生如释重负,深踩油门。冰火两重天的一天,他深呼吸一口,想要忘记亲情、爱情带来的创伤,只想享受这短暂的甚至是奢侈的幸福。
可还没等他尝够爱情的甜蜜,一桩莫名的糟心事又惹上了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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