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脸与火焰

这感觉的来源......窗口！！！

他扭头望向窗口。

只见窗户破旧的木板缝隙处，有一个在月光下，被映得惨白的大脸，正用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自己。

那大白脸似乎意识到萧枫注意到了自己。

“啊哈哈哈哈—————”

那东西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同时非也似的向街道深处跑去。

诡异的笑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格外瘆人。

萧枫翻身坐起。

刚巧厅里的老人也听到了声音，与萧枫隔着门对望了一眼。

“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话音刚落，萧枫推开窗户，翻到街上。

站定片刻，看着这陌生的街道，他用耳朵分辨了一下那怪笑的方位。

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觉得，这鬼东西应该是冲着老人一家来的，这次不能让他跑了。

老人本想阻止他，但当追到门口时，萧枫早已不见了踪迹。

听到这一连串声响的韩甄儿和睡眼惺忪的韩星潼也跟着走到了门口。

“怎么了爷爷？哈————”

韩星潼揉着眼睛问道。

老人心中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

“快进屋，收拾行李。”

姐弟二人莫名其妙的被爷爷推进了里屋。

......

潼阳城某处。

萧枫快速的穿梭窜跃在屋脊之上。

他已经看到那个灰白色的影子。

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奔跑起来歪歪斜斜的，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但速度又是极快。

萧枫锁定目标后，一个加速纵跃，砰地一声，便挡在了那东西的身前。

那诡异的大白脸见有人阻挡，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脑袋随着四肢不协调的摆动而无规律的抖动着，直朝着萧枫撞了过来。

此时萧枫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嘴角微挑。

就在快撞到的一瞬间，萧枫毫无预兆的轻轻一摆手，噗的一声，便将那硕大的白脑袋从那东西的身体上抽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撞到了街角的一堆杂物里。

紧接着砰地一声，那白脑袋仿佛一颗炸弹般爆开。

原本的杂物堆里的杂物，已被爆炸的冲击力掀飞了起来，地面也留下了一个散发着青烟的焦黑色浅坑。

萧枫看着面前这个没了脑袋还张牙舞爪的的身子，一把扯掉了它身上披着的灰斗篷。

果然，出现的是一副粗糙的木质骨架。

和萧枫料想的一样，这是一个很低级的傀儡人偶。

萧枫把贴在那东西身上的咒言撕下，那东西便如同散架的积木一般，摔在地上。

萧枫觉得好笑，竟然搞这么个东西......

“不好！”萧枫好像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身后。

在城里的另一头，火光冲天，附近的建筑也被映得通红。

萧枫一跃跳上房脊，加速向火光处奔去。

那正是韩家的方向。

......

片刻前。

韩家。

在老人将姐弟推进屋后，仿佛很着急似的，让二人快速把应用之物都收拾好。

“爷爷，大半夜的，收拾这东西干嘛呀？”

韩星潼懒洋洋的伸着懒腰道。

而韩甄儿似乎已经从爷爷严峻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

于是急忙收拾姐弟俩的东西。

老人却没有动，只是坐在厅里的破凳子上，手在怀里不断摸索着，注视着门外寂静的夜。

仿佛等待着什么。

突然，老人浑浊的眼睛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慌忙起身，拖着瘸腿，拽着还在收拾的姐弟，就往后门走。

老人似乎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姐弟被拽的踉踉跄跄。

在将姐弟推搡出门后，竟砰的一声将门死死的关上。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夜，被一声野兽的嚎叫打破。

随之数团火球朝着韩家宅子砸将过来。

只一瞬，韩家宅子便被火海包围。

“爷爷！！！爷爷！！！”

韩星潼大喊，着拍打着面前的这扇厚重的老旧木门。

韩甄儿已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想去前门，可周围的路早已被灼热的火焰吞噬。

眼泪从姐弟的眼眶中止不住似的，两人的手在门上不停的连推带撞。

可门却已经被从里边闩住，任凭姐弟再怎么用力，门也只是微微晃动。

老人在屋内，依靠在门上。

“甄儿，照顾好你弟弟，爷爷没用，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没照顾好你们。”

说着老人的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淌下。

“潼儿，你要听姐姐的话，爷爷的生命已经到头了，以后你们就是唯一的亲人了，快走！！！”

“爷爷！！！开门！！！爷爷！！爷爷！！！”

热浪弥漫，赤红的火光搅着滚滚黑烟直冲天际。

世间仿佛只剩下火焰烧塌的房梁砸向地面时产生的巨响，和门外的姐弟歇斯底里的叫喊拍打声。

熊熊的火焰中，老人费力的直起那已佝偻多年的脊背，似乎只有赴死的这一刻，才能挺起他的胸膛。

缓缓张开双臂，与这老宅一起，迎接着人生的终结。

砰！！！

屹立数百年的老宅倒了。

韩星潼挣扎着想冲进火海，韩甄儿痛哭着死命地拽住他，因为她知道，爷爷已经不在了，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一个人，没了。

萧枫赶回时看到的正是房梁砸下的那一刻。

看着哭号的姐弟，不见老人的影子，他便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枫从房脊之上一跃而下，右手成掌，五指分开。

落地瞬间快速向地面拍击两次。

地面在第一次拍击之下，没有脆裂，反而像砸进水中的石子一样。

地面形成了以手掌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涟漪。

第二次拍击则把四散的涟漪，顶向燃着的老宅方向。

涟漪所过之处抖起的碎石瓦砾，也越来越强烈，眨眼已至。

噗！！！

涟漪冲击火场瞬间，仿佛是有人把布上的火抖灭了一般。

原本熊熊的火光瞬间熄灭。

姐弟被这一幕惊的一愣，看向萧枫。

萧枫没有说话，径直走向废墟中，地上冒着烟的焦炭般的房梁与散落的碎石被他随手打开。

在一处房梁下。

一个干瘦较糊的人形，倒在地上。

身后跟过来的姐弟俩直勾勾的看着。

韩甄儿瘫软在地，手捂着嘴，头埋在肩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韩星潼看着地上爷爷的尸体，咧嘴哭号着，转身踢打着萧枫。

“都怪你！要不是你打了那帮人，我家里怎么会着火！？都怪你！你还我爷爷！还我爷爷！！！啊———”

韩甄儿一把将弟弟拽到一边，朝着他屁股狠狠的打了两巴掌。

似是在训斥他的无礼。

韩星潼看向韩甄儿，“姐姐！！！爷爷没了！！！我们是孤儿啦！！！啊————”

姐弟俩抱头痛哭。

萧枫把老人的尸体从房梁下拖出，安放好。

看着哀嚎的姐弟和老人的尸体，想起心里火起，如果自己当时直接杀掉那几个人，或许......

当萧枫眼光扫过老人时，发现老人手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微微发着青光的的东西。

正是之前老人拿出来的那枚灵石。

萧枫一顿，蹲下身，捡起灵石，握在手里。

这一刻，他答应了老人之前的要求。

他决定，即便倾尽自己所有，也要护得姐弟的安全。

这是他对老人的承诺。

他并没有上前安慰韩家姐弟，只是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一切。

看着这仿佛未曾变过的星空。

他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发觉没有人，便转身向着黑暗处走去。

刚刚在他赶回时，发现除了韩家方向有火光外，还有一个微小的火光，朝着城西奔去。

城西有一座巨大的宅子，料想那里应该是城主的宅邸。

结合白天青年一伙的言语，韩家这场大火，定与城主脱不了干系。

就在快到城西时，萧枫听到了一伙人大声呼喊笑骂的声音。

“妈的！！！今天就让那老不死的老韩头尝尝本公子的厉害，打狗还得看着人，敢动老子的人，老子就让他全家死光光！！啊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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