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若有似无的重叠

由于是工作日，路上的行人不多，电玩中心也冷冷清清，和昨日大不相同，各家商铺的老板由于没有客人都聚在了一起吹牛。

空荡荡的街道和电玩中心让人感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总是做牛做马当奴隶赚到钱，然后花掉，再赚钱，再花掉，周而复始，永恒不变，世界运转的齿轮从来不会有一丝误差。布趋意识到这个真理并不算太晚，在被无止境的加班折磨的时候就忘掉了初出茅庐的热血，只觉得自己很多时候活得很没有意义，却又一时无计可施。

“那家伙不会跑路了吧？”布趋觉得不能用常理来揣摩那个奇怪的小丑。

阴森的角落里红色阴影依旧在舞动，今天的舞蹈动作换了一套，有些拉丁舞的神髓，不过昨天摆的小摊收了起来。离小丑不远处的一家店铺门口聚集了几个无事可做的老板在闲聊。

“喂，还记得我吗？”布趋走到了小丑的面前，但是小丑仍旧在自娱自乐好像并没有看到他，只好先开口了。

“哦，是昨天的贵客，我的游戏怎么样？嘻嘻，看起来是被吓了一跳。”

“是挺吓人的，那是怎么做到的，设计游戏的人应该并不知道买游戏的人会是谁，怎么能够完全模拟那个人身边的状态？”

“所以是精良大作哦，所以才卖你8888元呀。”

“你会付我一亿美金吗？”

“如果你打通了游戏当然会，小丑从不骗人。”

“但是你长得一副骗人的样子。”

“最会骗人的人最不像会骗人的人。”

“怎么样才算是通关呢？我昨天在游戏里即没有看到任务提示也没有引导，根本毫无方向。”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小丑并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布趋还是对这个游戏一头雾水。

更令人在意的是游戏的里出现的场景都一一在现实世界里出现了。因为强烈的好奇心，布趋最终还是决定到公司一探究竟。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所有在游戏里发生过的事都再次发生了。

从进门开始，所有的情景都似曾相识。

“每天都是如此，正常。”布趋在心里说道。办公室里的情景也是一样，空无一人，美娜静静的趴在桌上睡午觉。

布趋走到美娜的身后，美娜也如预料中一样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啊，是你啊，不是说今天不来吗？”美娜睡眼惺忪的问道，雪白的脸透着一丝丝的红润，童话里的睡美人也不过如此。

布趋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游戏里的美娜是唯一的正常人样子，真实的美娜会不会反转成小丑的样子。幸好结果不是如此残酷。

之后对话一如梦中所出现的那样一句一句的发生，布趋知道纠结亦是无用，因为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反而放平了心态。

由于之后的事情不曾预见，布趋反而更是好奇这奇妙的一天究竟会发生什么。美娜很高兴，一个下午也没怎么工作，就和布趋海阔天空说过不停，美娜总是这样，只要布趋愿意，美娜就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是却也总是不会耽误工作。

“好啦，到点下班，我们走吧。”美娜高兴的叫道，走之前还拿出包里的镜子补了一下妆，布趋料想大概“约会”地点不过就是低档的路边摊 ，美娜却夸张的补起了妆。

胸口突然有些烦闷，烦躁的心情一下子涌了上来。其实自己是能够感觉到的，美娜或许对自己有些好感，只要不是无情的机器，就不会丝毫不心动，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回应过哪怕一次。

“嗯，到那里去的话现在下楼搭59路公车，很快就到了。”美娜没有发现布趋的异样，开心的拉着布趋走到了楼下的公车站，又拿出了镜子补起了妆，接着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生怕漏掉一丝细节让自己的脸出现瑕疵。

“钱，如果有钱的话……”布趋低下了头，眼睛有些酸楚，感觉到眼眶里有些湿润的液体即将要涌了出来。布趋从来不觉得自己真的这么差，成绩优秀，相貌英俊，博学多才。这些词语自己已经听了二十几年，但是在短短的两年间却又几乎完全忘记，因为再也没有人说过同样的赞美词。金钱挂帅的世界，所有的美好都需要用真金白银来堆砌，相貌丑陋身材矮小的富豪一样是英俊潇洒伟岸不凡，而失去了底层的物质基础，再好的人终究也只是平平无奇。

“喂，快点，我看到上面有两个位置。”开心的美娜并没有感受到这些，也丝毫不在意约会的工具只是颠簸拥挤的公共汽车。

两人在后排并排坐下，正值下班时间，没过几站车上就挤满了人。各种令人不愉悦的气味充斥着车厢，嘈杂的噪声更是不在话下，身边的美娜身上散发出淡淡而高雅的香水味，布趋更感觉到颜面扫地，恨不得马上打开车窗跳下去。

“嗯，是的，两个人，六点半左右，布小姐。”布趋还在跟自己较劲，美娜已经开始预订位置了。

“怎么街边摊也有预订的吗？不对，这个姓……”布趋从来没有想到会从美娜了嘴里说出这样一个名字，虽然现在这个年代早就没有妻随夫姓的传统了，但是仍旧令布趋遐想连篇。

“你什么时候改姓了？”布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如果不是车上太过吵闹，一定可以听到。

“要注意保护个人信息，我从来不用真名预订的，既然你在这里就顺便借用一下呗。”布趋很愿意相信美娜的确只是无心之举，但是心猿意马的忍不住又开始浮想联翩。

出乎意料，并不是路边摊，而是一家看起来挺上档次的餐厅，餐厅的名字很好听，“四叶草“。

“很奇怪吧，法国人一般不太吃螃蟹，不过这家法国餐厅的螃蟹的确是招牌中的招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两张代金券，唉，不过抵消一部分也还是贵呀。”美娜心疼的说道，看餐厅的布置和装潢就知道费用一定不便宜。

“我来付吧。”布趋虽然囊中羞涩，不过也知道这种情形男士还是需要抢着买单才行。

“我也没打算请你呀，不过今天的预约的是我的名字，你就等着吃好了，你可欠我一顿饭，我不会忘记的。”

“你什么时候跟我姓了？”

“起码我没有把名字也改了。”

晚饭在总体还算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饭后美娜提出要布趋送自己回家。美娜的家离餐厅倒是不远，这也是布趋第一次知道美娜住的地方，独立式公寓，看起来并不算太高级，不过还是比自己的家要强上很多。

匆匆告别美娜后，布趋回到家，回想了一下一整天发生的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

真实世界的每个人在小丑游戏里都存在。

小丑游戏似乎能预知未来？

……

VR世界与其说是真实模拟游戏，其实感觉上更像一个噩梦。作为一个总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布趋坚决不相信那套什么梦是预兆之类的玄学鬼话。“那个弗洛伊德好像说的是梦只是潜意识欲望的释放，难道我想要去那种到处都是小丑的世界？开什么玩笑，不过预知未来又是怎么回事？”布趋用笔尖在笔记本上点出了无数的黑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即将发生的事都和自己在游戏里看到的一样。

“不要停在原地，努力才有未来。”桌上报纸上大大的字映入了眼帘，这个年代报纸这种媒体形式已经日渐式微了，一般只有在有老人的家庭才有订阅的习惯，布趋一般都把报纸当作垫桌子的废纸而已。

“说得有点道理，继续玩下去看看吧，可以预知未来总不是什么坏事。”布趋又戴上了VR设备。 

小丑说完就不再搭理布趋，又开始摇摇晃晃的跳了起来。

“那边那个怪人是谁啊？”布趋在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顺口问了几个闲聊的老板一句。

“怪人？你说哪个？“

“那个跳舞的小丑，红色衣服的。“

“那边没有人哦，你是不是喝多了。“

布趋再转头，小丑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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