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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该死！我竟然没有想到去逐本去研读小泉的作品，要知道他们这类写侦探小说的，很多时候内容与情节和我们刑侦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江沢一边在档案室翻开警员为他找来的《食月》，一边发出感叹。

“不，这并不是你的原因。要知道，在小泉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一共发表了上百部小说，包括长篇的，短篇的，还有各种短文，报告不计其数。您哪能一览无遗呢？”叶真坐在一旁，用笔端敲打着笔记簿。

“幸好他的前妻提了一下，不然我们仍旧蒙在鼓里。说到底，这还多依仗了菊川，他的个人魅力使得美纪能为他提供一些帮助，哈哈。”江沢依旧是头也不抬，“不愧年纪轻轻能坐上杂志社主编的位置，文笔的功力与逻辑的推理运用得可谓炉火纯青，要知道这可是他十年前的作品了，那个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只可惜这部书没有进入大众的视野，原因是在那个时候国内出现了太多一流的创作家。可，这并不能代表此人的创作实力。”

“对了，您说蒙在鼓里……您进入审讯室前不是跟我提及，在小泉家中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吗？”

“哦，这个嘛……要等鉴定人员出结果。但愿，它与本案有关联，或者是解开本案的突破点。”江沢这才抬起头来。

“鉴定？鉴定什么？”叶真不解地问道。

“欸，你说会不会有人用牙齿作为纪念品的饰物？”

“这个，倒很少见。正常来说，动物的牙齿更具有一定的观赏性，但不排除一些人的特殊癖好。比如这颗牙齿对他很重要，也许是自己的，也许是此前某个爱人的。”叶真颇认真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也许是美纪的，也有可能是美介子的……可是如果出于对爱人的纪念意义，我还是觉得用一颗牙齿来作为存物太奇怪啦。不过牙齿这样的特殊结构与人体普遍的细胞组织、毛发不同，检测起来稍繁琐些，需要液氮冷冻，再放入溶液中完全溶解后，便可提取人的STR分型信息。”

“哦，对了。小泉这部书中，美纪所提及的情节具体是怎样的？”叶真望向届时已经合上书本的江沢问道。

“原文是这样描述的……”，江沢并未再次翻开《食月》，而是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一口气复述其中一段：“死者纵身从十三楼一跃而下，最终以沉浸在自己的血泊的方式伏法，死时面目抽搐，骨肉分离，奇怪的是表情始终未见半点不悦，仿佛是解脱，亦或者是神往。可是，从作案时机来看，死者完全有机会脱逃，为何要踏上坠亡的深渊？而后从尸检报告中方才得出结论，死者生前服用了致幻剂，导致对外界环境产生幻觉与认知、精神异常。他手刃了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村合次郎，之后便从十三楼的窗台纵身跃下，药物催生的抑郁、妄想、癫狂使得在他狰狞的死相之下，依然露出与生前那般灿烂的笑容。”

“手刃了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那就是说，死者的背后另有别人，这只不过是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也可以这么解释——死者虽然在第一案发现场杀了人，证据确凿，但并不是第一凶手。”

“也许美纪小姐要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个意思。”

“照这么说，菊川很有可能是受到小泉的精神控制……”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嗯嗯，是有可能的。毕竟小泉与菊川之间存在一个仓井，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的矛盾点。”

“还有一个人……”江沢皱起眉头，脸上充满困扰。

“唔，您说的是竹下吧？”

“嗯。”

“或许他真的不在青森了呢？”

“你再想一想。”江沢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叶真。

叶真先是一愣，抓了抓发量不多的脑袋，随即瞳孔放大，腰杆一挺，似乎吓了一跳，而后脸上露出肃穆的神色，语气表现得有些激动脱口问道：“您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档案室外传来敲门声。三秒钟后，一名身着白色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类似于法医的警务人员踱步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报告。见到江沢和叶真，微微欠身行礼。

江沢和叶真随即站起身，面带微笑。江沢连忙问道：“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根据我们用DNA试剂盒从牙粉提取的分子来看，牙齿的主人为男性，年龄三十岁上下。”

“户籍与身份呢？”

“户籍地——青森县平川町三田2-13-1。身份是竹下智久。”

在江沢的挥手示意下，法医转身离开。

叶真瞪大惊恐的双眼，说道：“想必你一早就知道了吧，之前拿这颗牙齿和我卖关子，就是不提竹下，害得我这么久蒙在鼓里。”

“我也只是猜测。其实在小泉家回来前，我就有种隐隐的预感。看到那颗牙齿之后，更加深了我的预想。现在来看，不妨再做个大胆的猜测，竹下同样也是被小泉使用了致幻剂，这种药效一般一到两个小时以后开始生效，这也证实了小泉的不在场证明。还有，竹下的尸体估计被他的某个朋友或者雇凶火化处理过了，因为此种方式最为干净利落，不着痕迹。那么，这颗牙齿也就解释得通。之所以保留并作为装饰品，只不过是为了满足小泉爱而不得的妒恨心理。这在我以往刑侦案件中有类似的例子，有毛发，有骨骼，甚至是眼球。”

“真是败给您了！”叶真苦笑道，说完为他鼓起掌，以表从内心底对他由衷的敬佩。“那咱们立刻去逮捕小泉先生吧。”

“不着急。在我离开小泉家时，我让两位警员留在附近隐蔽起来了，如果小泉出逃的话，那么也就准确地印证了我的推测。而我自己是打计程车回来的，下班高峰期空车很少，打了半天方才打到，况且路上堵车。这就是我回来晚了的原因。”江沢笑道。

“这招真是高明，只等鱼儿上钩就行。”

此时，江沢腰间的呼叫机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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