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相大白

记忆如被翻新，一些久远的遗言纷至沓来，少年心痛如绞。

“弟弟，你要快些长大，我去找爸爸妈妈了。”

“半兽人，你的药确定不会让我腐烂吧。我的肉够糙的了，怕你外孙吃不惯，哈哈。”

“代我们给外界一个惊喜，惊吓最好。”

“四种血脉的杂种哎，给老子吓死他们。”

“秃驴没有一个好东西，咋了，老娘死前还不能说句肺腑之言？”

“其实我觉得吧，我也可以是希望。嘿嘿，玩笑玩笑。”

“和尚，说好的，你若活着出去，超度那个狗皇帝来深渊享福。”

“俺的要求简单，保俺三代富贵。”

“灭巫妖一脉。”

……

冷静，冷静下来。

少年抱着脑袋，脸色逐渐好转。

追溯这十年的经历，梳理着千头万绪。修炼日久，淡忘初衷了吗？

洞穴里彻底暗了下来。

良久，少年用手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药草，露出了药水，映着倒影，看着自己。

偶尔听到洞外唉声叹气，外婆也睡不着。

一夜无眠。

第二天，少年走出洞穴，来到平台上。

外婆已经收拢好外公的头颅，和他身体一起，埋葬在平台之上。

这里，是他们曾经无数次搏斗的战场。

少年只赢过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平台上，一整天少年都在吼叫，像狮子一样怒吼。

吼着吼着，变身为狮子，继续嘶吼。

一些洞穴里的存在，哪怕被吵得十分烦躁，但碍于老和尚的淫威，还是忍住不爽，不做触霉头的傻事。

晚上，少年哑了，外婆拿来药水。

“没有愤怒的吼叫，毫无意义。”

这是什么时候的话呢，该死的，忘了。

所以，这就是你给的愤怒吗，爷爷？

第三天，少年不再无能狂怒，一心一意练习狮吼功。

吼到嗓子冒烟，吼得峡谷震动，让很多存在惊惧，纷纷远离洞穴，一路骂骂咧咧。

对此，少年无动于衷。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变强！

堕落深渊的希望吗？不是也是！

……

天还未亮，少年行走于黑暗的深渊峡谷，他足够冷静。

他没有奔跑，三天后的今天，隐隐让他明白了什么。

来到爷爷的洞穴外，少年盯着洞口那个陌生的老人。

“你杀了他们，就是为了逼我变身？”少年咬牙切齿，眼睛通红。

“迟迟不结果，只能催熟。”

“你是刽子手！”少年愤慨，大声质问，“你自以为是，我若变身不成呢？”

“那就是死的还不够多。”

少年语塞，突然觉得好没道理。

他带着哭腔怒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很快就会知道。”老人拂袖而去，冷漠无情。

晨光熹微，照亮了堕落深渊，也只是稍微清明。

奶奶走来，一头翠绿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

少年扑向精灵族的奶奶，鼻子发酸，满腹委屈。

“想哭就哭吧，孩子。”

……

次日，少年的修炼继续进行。

他要变得更强，强者和强者才能平等对话。

变身狮子是激发兽族血脉关键性的一步，为了更好地驾驭兽族的力量，他还需不断地练习。

深夜里，少年悲愤的吼声响彻深渊，他在压缩睡眠冥想的时间，驾驭兽族的力量。

半个月后，精灵奶奶拎着一个包裹找到少年，带来爷爷圆寂的噩耗。

少年难以置信，直到看到一颗金灿灿的舍利子。

“孩子，现在去圣湖，老头子让你立刻就走，迟则生变！”

少年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被奶奶牵着走路的时候，他思索着最近一连串变故的诸多细节。

来到圣湖边，临别之际，奶奶交代了很多，并道出了一些真相原委。

“这一天终于来了，孩子。”奶奶抱着少年，娓娓道来，“有些话也该告诉你的。”

“你的狼奶奶呀，是寿终正寝呢。至于逼你吃她的肉，老头子应该是想提前让你适应。还有你外公，那头黄金狮子，自知寿数将尽，以那种方式离开，是他跟你爷爷提的主意。”

听到这里，少年身子一僵，脑海中交叠着外公和爷爷的伟岸形象。

以我头颅，换外孙疯狂，看不到他变身了。

以我舍利，送孙子离开深渊，惜哉，不得见。

“两个大老爷们都不在意，但奶奶希望你记住，他们是最爱你的家人，都希望你能出去。为什么那么逼你修炼，只是想你在外面的世界，不受欺负，过得好些。”

少年哽咽，这一刻，他多么想再看到他们啊。

他曾暗地里骂过他们刻薄，眼瞎心黑，对自己那么严苛。

“其实，肩负破开堕落深渊封印的使命，由你哥哥承担了。他也是一个好孩子呢，不知道现在在外面怎样了？”

少年挣脱奶奶的怀抱，忙擦干泪眼，惊疑道：“哥哥？”

“对，就是你大哥。”奶奶笑道，“忘了吗，你哥也是四脉混血呀。”

少年突然很是无语，关键不在这好吧，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另外，老头子不算真死。”奶奶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少年瞠目结舌，急切问道，“什么意思？”

“死去的只是他的分身，他在外界的本体无恙，你们爷孙迟早会再见的。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一家日后在外面重聚，多希望那一天能早日到来。”奶奶憧憬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孩子。”奶奶抱住孙儿的头，吻了一下后者的额头，“你还没有名字呢，出去给自己取一个好名字吧。去吧，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过你的新生活。”

说完，奶奶轻轻推开少年：“不要犹豫，上去吧。”

“奶奶，我不想走了。”少年小声说道，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渴望外界了，他舍不得离开这生他养他的地方。

奶奶皱眉，语重心长地劝道：“孩子，你的爷爷和哥哥正在外面等着你，也许他们也需要你的帮助。去吧，为了我们一家早日团聚。”

少年后退，又上前抱住了奶奶，带着哭腔沙哑说道：“那我走了，奶奶和外婆，你们一定要保重啊！”

“孩子，深渊很高，你爷爷一路都安排好了食物，你能猜到吧。他很早就料到，送走你哥哥，分身的力量不足以再送你出去。”

“所以每天锻炼你，也是保证你能走到深渊的出口，那里的封印，他的舍利子会发挥最后的力量破个口子，你务必快速通过。”

“到了上面，千万不要暴露你混血的身份，混血会为你招来杀生之祸。放心，你爷爷的本体会感应到你离开深渊，他自会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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