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大粪

今天的女子会馆非常热闹，燕子带来了十几位女士来会馆聚会，她们穿着会馆的旗袍走旗袍秀，摆着各种pos，俊丽负责录像，又给美女们拍照，午餐结束后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俊丽，今天忙活的累了吧？快休息一会。”我关切地说。

俊丽笑着说：“这哪是累呀，这是玩的乐呵。我从结了婚就没干过累活。累活在小时候都干完了。呵呵”

童年的故事在俊丽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烙印，永远挥之不去。我很是佩服她，她总是能从痛苦中给我以快乐的安慰。

有一次大河涨水，几乎家家的窑洞都被水淹了，母亲带着她们姐三和村里的乡亲逃到后山上。二百多号人挤在一个山洞洞里过夜。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一整天，大家都没吃一点东西，大人还能熬得住，小孩饿得哇哇大哭，急的女人们团转转，没有好主意。二十几个强壮又胆大的村民回到山下河套边捡拾被大水冲上岸的小鱼，又有村民从河里捞上来几个瓦罐，他们把另一个山洞口堆积的树枝带了回来。用沉淀的河水把鱼煮熟，母亲们细细的选出没有咸淡味道的鱼肉，把孩子们喂的不再哭闹了。

山上的人们又熬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第二天，天还没亮男人们就下山收拾被雨水浸泡的家。

女人们带着孩子等待山下的消息。太阳出来了，淘气的男孩不听妈妈的阻拦，一群男孩也下山回窑上了。

聚财的三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跑了出去，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就跑过大孩子，渐渐地被落在后面，聚财也不知道三弟跟来，他第一个跑回了窑洞，看到瘸腿爸爸正吃力地挖洞口的淤泥，他也跟着干起活来。

这次水灾把大坝也冲垮了，全县多出受灾，大多数窑洞已经不能住人了，男人们挖着泥浆只是为了把窑洞里的铺盖粮食之类的东西拿出来。

下午的时候女人们带着孩子回窑后，聚财妈妈才知道三小没和聚财回来。大家开始返回进山的路上寻找，满山“三小，三小”的呼喊声起伏不断。

俊丽在一块大石头旁发现了三小的衣服，草坪上一滩血。人们议论着一定是被狼吃掉了，聚财妈妈见状嚎啕大哭起来。

市里的领导派下来工作组统计受灾情况，每个村给10顶帐篷，有些石头垒的窑洞能维持住人的安排几家合住一窑。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人们才有自己的新窑。

听说西乡挖淤泥时，挖出来一具老太太的尸体，不知道从哪里冲下来的，村长把此事上报给了乡干部，乡亲们又把尸体掩埋在后山坟圈子里。

我担心的问：“粮食都没有了，你们吃什么？”

俊丽用四奶奶的话回答说：“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旧社会饿死的饿死，要饭的要饭。现在大灾的日子能吃上政府发的粮食，饿不死了。”她绘声绘色地学着四奶奶的语调，还摇荒着脑袋，那模样特别滑稽，我们相对笑起来。

我给俊丽削了一个苹果递到她手上，我说：“讲个轻松点的事情吧。又发水，又死人的，太压抑了。”

俊丽咬了一口苹果坏着笑道：“有呀，抢大粪的故事你听吗？”

“抢大粪？谁要那玩意呀。”我一边笑，一边说。

“谁说的，大粪在我们村里可是个宝。种地哪能离开粪呢。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有屎都得赶紧往家里跑，去自己家的茅厕里拉屎。”她说的时候我正咀嚼着苹果呢，忍不住大笑，把苹果渣喷了她一脸，她指着我禁不住大笑，她口里的苹果渣也喷了我一脸。

我边擦脸边说：“这回扯平了。快讲你是怎么抢大粪的吧。”

哈哈哈……。 

一年冬天，天快黑了，我们村里的牛官把全村的十多头牛赶回村。我和聚财还有几个小伙伴堆雪人玩呢，捡粪筐放在一边，边玩边等着牛进村。

聚财和二军眼尖，他俩看见牛官回来了，慌忙地跑去拿自己的粪筐，谁想到他俩撞到一起，两个人撞了个仰八叉，等他二人起来后，俊丽已经捡小半框牛粪了。

聚财跟在一只起翘着牛尾巴的大黄牛屁股后面，跟了好一会，那头黄牛也没拉出来牛屎，前面一头小牛到是拉了一泡，让二军捡到了。

聚财气得用铲屎的木铲恨恨地拍了一下大黄牛的屁股，怒气冲冲地说：“没用的家伙，屎都拉不出来。”

那头大黄牛被打得一惊，后蹄弹了起来，差点踢到聚财的胸。正当聚财躲闪时，那牛向前跑去，正好停在二军的身后，可能是由于刚才受到聚财击打的惊吓，把那泼牛屎拉到了二军的身后，聚财看到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由于起步太猛，速度又太快等到牛粪那里时，身体向前倾斜卡了个大跟头，来了个狗抢屎……

俊丽讲到这里笑的前仰后合了，哈哈……。

我说：“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我看你是小人泄私愤的样子。”哈哈哈，我也笑了。

俊丽还是笑个不停，越笑越厉害了，我知道爆料还在后头。 

我递上水杯，撇着嘴说：“笑一会就行了，也别卖关子了。喝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

俊丽终于止住了笑声，喝了一口茶水，憋着笑说了一句：“他卡在那泼牛粪上了。”说完又大笑起来。

尽管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因为是憋着笑，所以声音很小，我还是听清楚了。我也快笑破了肚皮。

笑声终于停止了，俊丽又接着说：“关键是一泼牛屎把他脸全埋进去了。等他起来搽脸的时候。我把牛粪铲到我的粪筐里了。”

我俩又是酣畅淋漓的大笑。哈哈……。

俊丽肚子里的故事不但多，而却大多数都是快乐的。尽管生活贫苦，有时候竟然饿肚子，但是她总能乐观面对，苦中求乐。从不埋怨命运不公，也不畏惧艰苦。正因为的倔强的个性，才换来今天的幸福生活。

记得冰心曾说过：“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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