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下去

“啊！啊↗啊↘啊↗啊↘！！！”

目睹了白若鸿消失全过程的少女吓得连声尖叫，倒在一旁的唐辰雨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注意到唐辰雨的目光，少女怯怯地跑了过来。

“他……他……”

“他没事的……不用担心。”

“你，你伤得很重。”

少女俯身蹲下，贴近唐辰雨关切地询问：

“我，我能做点什么？啊！你需要水吗，我去给你找水。”

唐辰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少女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解释

“我……我刚才隐隐听见了音乐声，就想着来这里看看，结果恰好撞见刚才……咳，对了！我的名字是……”

“苏韵涵，对吧？”

少女难以置信地咬住了嘴唇，有些谨慎的点点头。

“……”

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气氛陷入了沉默……唐辰雨望着苏韵涵的脸，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他将脑袋撇向一侧，低垂着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思着，过了好久才缓缓呼出。

苏韵涵看着失落的唐辰雨，壮着胆子询问

“你……你没事吧？”

唐辰雨听后，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问起：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

唐辰雨试探性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白嫩的皮肤，纤细的手臂和小腿，楚楚动人的面容，少女的身躯被冗大的外套包裹，更显得娇小可爱。

唐辰雨暗自心想：这家伙……目测战五渣。

“帮我把小刀捡过来。”

苏韵涵有些迟疑，她后退几步，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你想拿小刀做什么？”

“那是……我朋友的遗物。他在临走前把这个交给了我，我希望能好好保管。”

苏韵涵听后点点头，小心地捡起了刀，双手交给了唐辰雨。

接到刀的那一刻，唐辰雨难忍笑意，仰面捂脸发出恶心的狞笑声。另一只手瞬间抓住苏韵涵的小腿使劲往后一拽！

失去了平衡，苏韵涵一声惊呼之间摔落在唐辰雨面前。唐辰雨手执刀把凑近，冷冷地开口：

“这个祭坛，需要两个人的鲜血，才能发动，但献祭鲜血的两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出去。所以……很不幸，你呀，这么相信陌生环境里的陌生人也是活该……”

“所以……刚才的那个人……他也骗你启动了祭坛然后自己出去了，是吗？！”

苏韵涵的双瞳颤抖着充满了惊恐，但她还是带着哭腔大声地质问着唐辰雨。

唐辰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皱着眉沉默地点点头。

“他根本不是你的朋友。”

“或许吧……他原本是的……我想。”

“可你现在错过了，你能独自出去的机会。以你现在的状态……”

苏韵涵趁此起身，后撤远离了唐辰雨，但她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注视着唐辰雨，她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眼神转而愈发坚定。

“一定还有其他出去的办法的，我们一起找到其他的出口，好吗？”

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唐辰雨抬起低着的头，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声音颤抖着。

“为什么……还要如此帮我。”

“如果丢下你不管，我想……就算我出去了，也会后悔一辈子的吧。”

苏韵涵的眼神温柔似水，一抹微微的笑容开在脸上。

“……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体，又能去哪呢？”

“在这里等我，你放心，我找到出口以后一定来接你！”

“你知道这里有石像鬼驻守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

唐辰雨从背后抽出卷轴，丢给了苏韵涵，捡起卷轴的苏韵涵，埋头仔细看起卷轴，唐辰雨在一旁解释道：

“刚才你听见的乐声就是周围的乐器触发的。”

忽然一声清脆的声响。

小刀落在了苏韵涵脚边。

“我答应你，不过……我们一起找到出口吧，这把刀交给你保管。”

说着，唐辰雨强撑着站了起来，面色痛苦但他咬牙忍耐着。

苏韵涵见此情况，连忙过去扶他，唐辰雨一只手搭在了苏韵涵身后挽住了她的细腰。

但……苏韵涵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苏韵涵的脊骨发凉，唐辰雨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

“是刀片，我趁你看卷轴时取出来了。”

“老实说我也很想活着出去……”

“你啊……这么善良，真叫人不放心。所以我想……如果这能让你学会警惕一个陌生人……即便是做一个恶人来试探你……”

“唔嗯……不过，不用担心，你马上就可以回去了。这座祭坛应该会送第一个鲜血的献祭者出去，谢谢你。”

唐辰雨的声音有些扭曲，愈发虚弱，但他继续说道：

“你的名字……出于保密协议的缘故，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吧……你的父亲，我受之有愧……”

“回去吧，你的妈妈还需要你照顾呢。以后，别再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人了，保护好自己，好吗……”

“那封信……是你？！”

苏韵涵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惊忙地转过身，却看见鲜血四溅——唐辰雨已经用刀片划破了自己的右手，他轻轻将手心按左胸口，微笑着，静静与苏韵涵告别。

血滴散落在祭坛上，红光亮起，「祭坛」再次启动！

“不要！……”

苏韵涵伸手去抓唐辰雨，但就在她的手将要触碰到唐辰雨的那一刹那，她便已经化作光粒消散了。

“希望不会留下伤疤……”

唐辰雨看着离开的苏韵涵自言自语道，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一点湿润——那是苏韵涵的一滴眼泪……

“再见。”

送走了苏韵涵，唐辰雨蹒跚着走到那双石膏色的巨手像旁。

刚才「祭坛」仪式启动的一瞬间他注意到，这双手像似乎也在回应般地发出红光，但很微弱，轻易就会被「祭坛」的红光掩盖，手像掌部呈握拳之姿……

“难道说拳心中藏有玄机？”

唐辰雨试图打开紧握的手像，但手像指间并无缝隙，更何况他有伤在身，蛮力肯定行不通。

仔细观察，唐辰雨发现手像的手肘部分似乎是和活动的，他推敲几分果然发现手肘关节部分的敲击声不同于其他部分，似乎……是空心的！

唐辰雨用力敲击了几下手肘部分，忽然间一个关节球从中滚落。

“那另一边……嘶……啊～”

一时兴奋，唐辰雨不慎撕扯到伤口，好在另一侧的关节球也成功取出。

就在关节球掉出的一瞬间，手像从竖立状态滑至水平，手指部分也开始节节脱落，从中裸露出一颗暗红色的菱形宝石。

宝石如同凝固了的血液，但内部的一条裂纹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这座建筑开始剧烈地摇晃，所有物品都在迅速消亡，地面化作零落的碎片碎裂。危急关头，唐辰雨抓住了宝石随后落入了黑暗之中……

虽然处在不断下坠的状态，但唐辰雨的意识保持清醒，身体的痛楚也在不断减轻，伤口似乎在飞速愈合。

“啧……嘶～嘶～嘶～味道不错！”

黑暗中那道中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唐辰雨寒毛乍起，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虫子！你竟敢直视我！”

那道中性的声音忽然暴戾起来，似乎来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你？巴尔？”

敏锐的直觉告诉唐辰雨，现在装神弄鬼的声音正来自于白若鸿口中的主人——魔神「巴尔」

“胆子不小啊，竟敢直呼本座的尊名。”

黑暗中一道身影愈发清晰，它的周围散布着暗红色的光晕，唐辰雨很快认了出来这道身影正如之前壁画上的巨人。

一股彻骨钻心的寒意扑面而来，仅仅是这气息，唐辰雨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皮肤都在脱落，他不住痛苦地哀号，紧接着一道暗紫色的光波铺天盖地袭来，只一瞬间唐辰雨就被碾成了碎片，灰飞烟灭……

“唔嗯……！”

再醒过来时，唐辰雨完好无损。仿佛恍惚之间就历经一次生死，他大口地喘气，额头泌出层层密汗。

“折磨人为乐吗……”

巨大的身影并无五官，但它显然没把唐辰雨的话放在眼里，虽然它没有眼睛。

“虫子，如果你向我乞求宽恕，我会慈爱地向你降下恩赐……”

“慈爱？从你身上可看不出半分慈爱的影子！”

话音刚落，唐辰雨再一次灰飞烟灭又完好如初地出现。

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黑暗之中，唐辰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起：

“你……有什么……要求……”

“哦～啧啧嘶～把你的身体，献给我。”

“哼，如果是这样，对我来说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压迫的气息再次袭来，同时伴随着阵阵怒吼

“虫子！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是神！至高无上！真实的神!你现在……是求死不得！”

这份危险撕扯着唐辰雨的皮肤，灼烧他每一寸的血管，消磨他每一根神经，这一切让唐辰雨痛苦不堪，但！

再一次醒来时，唐辰雨直接开口了：

“你的力量……减弱了！每一次死亡带给我的痛苦，正在消减。”

唐辰雨怒视着巨影，不卑不亢地接着说道：

“如果你真是至高无上的神，想要我的身体又何必与我谈条件。如果你真想杀了我，那我必不会一次次地复活。”

“啧～有意思。杂虫，不妨告诉你，本座现在不直接夺取你的身体不过是因为本座想和你做个交易……”

“其实你需要一个容器，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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