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终于想起了他

“你是说，你是来带我去做狗的？”莫奇瑞平静反问道。

蹲在莫奇瑞面前的络腮胡男露出一个爽朗憨厚的笑容，点头如小鸡啄米，和他说的屁话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这事儿待会说。你能不能——

先不要妨碍我杀人？”

莫奇瑞晃了晃手中铁棍，血开始四处乱溅，溅到了络腮胡眼睛里：“我骑着的这头肥猪，还没死透呢。”

他正在杀人呢。

——他好不容易在酒馆里找到能得手的目标，准备杀人抢钱饱餐一顿，刚把这只胖猪砸到倒地，这个陌生络腮胡就嘭地一声打开大门，嚷着“小子，我是来带你去做狗的”，硬生生打断了他。

话落，莫奇瑞猛地推开络腮胡，双手握棍，改砸为捅，用更尖锐的那一端猛朝身下的胖男人捅去。

胖男人还想挣扎着起身挥刀。

莫奇瑞一下子就发了狠。

如果不是这肥猪死，那就是他莫奇瑞死！他就会被开瓢后扔进粪坑当比赛撒尿的靶子。

第一下，先捅眼睛，夺取视野可以让猎物陷入恐慌。

第二下，捅太阳穴，这里薄，可以迅速让猎物暴毙。

最后是心脏，补刀是个必须得养成的好习惯。

····

“嘿。”

“嘿嘿。”

“嘿嘿嘿。”

到最后，明明胖男人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莫奇瑞还诡笑着停不下来。

周围的人也在起哄。

“喂喂喂，那个死人小鬼长大了，倒有他爸的变态杀人魔的影子啊，让我还有点害怕。”

“哎哟，柯西你拉倒吧，谁不知道你昨天给那谁和他养的裱 字分尸了？还害怕！”

紧接着就是一顿哄堂大笑，气氛高涨，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不暴力，不成活！

因为这里是黑巷，被遗弃之地。

“小子，你够了！”突然一声低吼，莫奇瑞的手被络腮胡牢牢锢住，迫使他从疯癫的暴力中清醒过来，“这人已经死了！你没必要这么疯吧！”

死人小鬼莫奇瑞抬眼看了络腮胡一眼，道：“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不展示足够的疯狂与实力，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哐当一声甩开铁棍，用耷拉着眼皮的三白眼环视周围一圈，用最冷漠的眼神宣布此次胜利，然后拿走肥猪座位上的烤肘子腿，边啃边朝大门走去。

他啃得非常快，到门边儿时都快吃完了。

“喂，喂，莫奇瑞是吧！”

络腮胡在后面追。莫奇瑞没理他，一边走一边吮骨头，还把十根手指头舔得油亮亮的。

见他恍若未闻甚至越走越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下了他，把他死拽进一个阴暗小巷里，悄声道：“你还记得四年前的莫恩·莫莫吗？你为了两块面包，把自己卖给她做狗了。”

莫奇瑞给了他一拳，勒令络腮胡松开手，将骨头塞进怀中，才道：“什么狗玩意儿，不认识。”

其实他认识。

那个嬉皮笑脸的疯女人，谁见了都会记忆深刻。

当时他的妓女妈被人搞死了，他便被老板扫地出门，饿成骷髅了，一群群流浪狗和苍蝇围着他转。

突然，这个女人带着一身血，穿着完全陌生的衣服出现了。就像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

她说，小孩儿，把你的贱命卖给我，别藏狡猾心思，你最多就值两块面包，多了也只能塞进皮焰儿里等发酵，还得撅着屁股请医生来通通肠道。

然后莫奇瑞就把自己卖了。

女人很高兴，抱着他爱不释手，承诺道，虽然他是她的狗，但她仍是他的养母，一定会把他带进中心城，让他不愁吃喝。

——个屁。

女人说的话就是放屁，她很快就拍拍屁股闪人了。

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莫奇瑞心想：怎么着，她现在混得连狗都不如，要来向他讨回那几块面包了？还是要他的尸体拿去充饥？

但是现在——

“我是从中心城来的。莫恩说，现在是时候带你跨越坎迪亚之墙，去那个有军队、有政府、有吃、有喝的繁荣中心城了。”络腮胡凑到他耳边悄悄道，“那可是，中心城。”

那可是，中心城。莫奇瑞情不自禁地跟着念了一遍。

哪怕之前被人骗过一次，莫奇瑞的心还是颤了一颤。

对，那可是中心城。

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就能引发无限欲望。

公元531年，人鬼出现。532年，坎迪亚之墙竖立，保护人类。但是，由于建造墙壁的特殊材料紧缺，多克帝国决定将部分地区划分出去，名曰英雄之地，承诺会派出军队帮助英雄之地度过难关，直至材料凑齐铸起高墙。

多克帝国的确派了兵。

是在一年之后。

——在人鬼离奇消失后派的兵

——在英雄之地原住民全被吃掉后派的兵。

而这批兵全是罪犯、黑帮、老弱病残。于是英雄之地成了黑巷。

这段经历被黑巷人口口相传。与此同时，对中心城的向往便到达顶峰。

大家都在说：“黑巷要吃的没有，要喝的没有，治病的地儿没有，全是在吃原住民的老本儿，一旦吃光，我们就完了！一旦人鬼又出现，我们就得当饲料啦！真想爬回中心城去啊，先是给老爷们脑袋开个瓢，割下来扔粪坑里。然后就是吃，喝，玩到死！妈的！”

但大家又说：“好了好了，都是甜心小故事啦，又不是没有猪猡试过翻墙。墙面太滑，没有任何一道缝隙，而且又那么高，怎么可能翻得过去？鸟都飞不过去！各回各窝吧，那些裱 字们等不及要赚我们的钱啦！”

所以大家都断绝了翻墙的念头。

但莫恩和络腮胡是墙壁内的人。

他们成功出来了。

而且承诺说可以把自己带进去。

所以莫奇瑞想去。

疯了一般的想去！

哪怕已经被莫恩玩弄了一次，哪怕回去是给她当狗！

莫奇瑞按耐住急速跳动的心脏，冷冷盯着络腮胡，“我长得矮，力气小，刚刚是第一次杀人，她那里有什么烂事需要我这种人去干？”

对，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他得先问清楚。

莫恩·莫莫不是个有良心守信用的人，若不是有脏事急需处理，她怎么会时隔多年想起来黑巷的一条狗来？

莫奇瑞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是什么事儿呢？卖？杀人越货？给器官？啊，如果仅仅是这些，他都无所谓，在黑巷里，这些事情犹如家常便饭。

只要是能让他吃到饱，吃到吐，吃到肚子涨破肠子流出来，那他就去做。

可惜络腮胡一直没有回答，只瞪着两只眼睛打量他。

莫奇瑞面上绷得不屑极了，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打鼓，甚至是后悔了。

他是个最该去吃屎的蠢猪！

他为什么不一口答应？

有什么事情比藏污纳垢的黑巷脏？

他在哪儿不是干？

络腮胡怎么还不回答，不会是反悔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把络腮胡剁了，这已经是第二次被骗了

别骗他，别骗他！

莫奇瑞快要急疯了。

他打定主意，只要对方一开口，他就立刻答应！

“她希望你能做一条乖巧的狗。”络腮胡最终道。

“好！”莫奇瑞立刻道。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她这个人说话不好听，做狗什么的是打比方，意思是能听进去她的话就行。我之前一直跟你说做狗做狗的，还挺不好意思的，都是因为莫恩说，名字啊长相啊很可能忘，但这句话能让你快速想起来之前的事儿。”络腮胡笑道。

“好！”莫奇瑞立刻道。

“我们不是要你去杀人越货什么的。我和她都是士兵，而且她最近还升为第一军团的团长呢。”络腮胡挠了挠头。

“好！”莫奇瑞立刻道。

“她就是希望你能加入第一军团，成为全人类的英雄！”络腮胡道。

“好！”莫奇瑞立刻道。

看样子，成为人类英雄是一件比杀人越货更肮脏的事情，莫奇瑞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