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双绝武馆

许渊从茶馆出来，就赶往外城最繁华的临河街。

一路上他能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直到跨过几道街区，来到一座宽大的武馆门前时，那跟踪者才消失。

许渊打量着面前的武馆，门前两边各有一座石狮子，一人多高，昂首挺立，抬头看去，门上的牌匾书写‘双绝武馆’四个大字，浩然大气。

未到门口，便能听到里面传来接连不断的呼喝声。

许渊用力揉了揉眼睛，随后走到门前。

砰！砰！砰！

大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壮，一脸憨厚的青年走了出来，他看了许渊一眼，直接开口道：“来学艺的？”。

许渊点头。

“学拳每月一两，学剑每月三两，都是先交三个月的，带够钱了吗？”

“自然！”许渊面色不变。

“跟我进来吧！”大汉示意后让出一个身位，让许渊进去。

许渊整理了下衣袍，轻吸一口气，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一个广场，很是宽阔，场上有四五十人正在忙活着。

左边的人在演练拳法，都是两两对练，举止颇有章法。右边的人则是一人一个巨大的石锁，时不时的将其举起再放下，明显在打熬气力。

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练功袍，一身长裤，脚踩千层纳底鞋，胸口还绣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孟字。

这正是双绝武馆的学徒服。

许渊跟着高壮青年走进院子，广场上的人都议论纷纷，还有人打赌尤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在这里练几天。

穿过广场，前院和后院过道中间有一个躺椅，躺椅上正有一个老头仰躺着。

这老者身穿灰布麻衣，一脸花白的络腮胡，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正磕着瓜子，晒着太阳。

高壮青年快步跑到老者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老者才看向许渊。

“还愣着干嘛，快来见过孟师！”高壮青年冲许渊喊道。

许渊闻声才知晓这完全没有高手气质的小老头竟然是‘拳剑双绝’孟百川，真是难以想象。

他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道：“学生许渊，见过孟师。”

孟百川打量着许渊，道：“你要牛魔拳还是三杀剑？”

“学剑！”

孟百川点点头，站起身来，伸手冲着许渊右胳膊一捏。

顿时，许渊感觉筋脉像被搓麻花一般揉搓，右边身体酸麻不止。

“这就是劲力？”

接着孟百川又对着他左胳膊一点，随后点向肋骨，后背，肩膀。

“根骨有点差。”孟百川皱眉，道：“先学三个月试试吧，去那边交钱。”

许渊闻言，从怀里掏出白色的册子，道：“学生身上没钱，想以这本‘五云掌’作为学费，可否？”

“拿一本功法当学费，钱多烧得慌？”

“五云掌？那不是‘五云手’许定海的绝学嘛，这小子是……”

“没错了，这小子是许定海的儿子。”

“哦，就是那个吃了上千两的银子的废柴？”

“五云掌能修炼到练血境，这可真败家啊！”

“你还没听说嘛，必达镖局出事了，我今天……”

“嘶~怪不得呢！”

……

广场上众人听到许渊用功法做学费立刻就热闹了，开始议论纷纷。

孟百川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不由愣了下问道：

“哦？许小子，你是许定海的儿子？”

“是的孟师。”许渊点头。

孟百川接过他手里的白色书册，随手翻看了一下，说道：“还算有些门道，可惜是残缺的，也就价值七八十两，要是有劲力运行图在的话，价值最少提升百倍。不过我可不会花钱买，用来抵学费可以。”

“多谢孟师！”许渊抱拳，这也正是他当众取出五云掌的原因，这么多人看到自己将功法给了孟百川，相信很快就会传扬出去，也就不用担心再有人为了功法找自己麻烦了。

“聪明的小子。”孟百川呵呵一笑，道：“我也不占你的便宜，这样先学半年的剑，要是没突破就去练拳，这样也不至于耽误太多时间，另外，中午再管你一顿饭，有肉。”

“全凭孟师吩咐。”许渊躬身道，看来这双绝武馆真的来对了，这孟百川真是个厚道人。

自己不光加入了武馆，能学到炼劲武学，还将麻烦甩出去了，真是一石二鸟。

“嗯，不错，你的根骨虽差，但是只要半年内好好练，能下苦功夫，突破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孟百川还勉励了他几句。

“学生一定刻苦修炼，争取早日突破。”许渊正色道，有造化鼎在手，只要能学到炼劲武学，搞到钱就能突破，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也不会懈怠。

“好！”似乎心情不错，孟百川拍手道：“这样吧，你要能四个月内突破，我就送你一把我年轻时用过的佩剑，如何？”

“多谢孟师！”许渊眼神一亮，孟师这是要给自己送武器啊。

毕竟一把寻常剑的价格少说七八两，更何况孟百川作为一个炼劲武师，纵使年轻时用的武器，也绝非凡品。

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无法在四个月内突破。

不就是搞钱嘛，去‘惩奸除恶’的同时，顺便弄点就行。

孟百川见许渊惊喜的样子也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又抓了把瓜子吃着，边吃边指着旁边的高壮青年，说道：

“这个一脸老实的家伙叫赵踏实，是你大师兄，他会教你一些基础的锻炼方法，以后上午跟着他打熬气力，下午我亲自教你剑法。”

“见过赵师兄。”

“嘿嘿，许师弟好，跟我来吧，我带你去领练功服，然后教你最基础的锻炼方法，现在就开练。”赵踏实人如其名，长相憨厚，一脸老实人的模样。

“多谢大师兄。”许渊抱拳向孟百川一礼后跟上赵踏实。

“许小子。”孟百川突然叫住他。

看着许渊有些发红的双眼，孟百川叹息一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掌握自身的命运，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多谢孟师教诲，学生谨记。”许渊躬身抱拳行礼。

“去吧。”

“学生告退。”

“许小子。”孟百川又叫住他。

许渊：“……”

孟百川抓了把瓜子，道：“说话别这么文绉绉的。”

“好嘞！”

……

广场上，四十几号依旧在演练着，赵踏实领着许渊来到石锁旁。

“小师弟，我先教你举石锁打熬气力，看好了。”

随着一声爆喝。

这高壮青年如霸王举鼎，将比他人还要高的石锁，硬生生举了起来。

这就是炼骨境武者的力量嘛！

虽然许渊早就知道修行的武者力量会远超常人，但当这种力量真实的展现在眼前时，依旧让人动容。

赵踏实举着的那个石锁，重量最少五百斤，竟面不改色。

“虽然是举石锁，但不是傻用力，如果不明白其中的技巧，可能会伤及自身。”赵踏实说话间双手托住石锁，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

状若撑天巨人，似要开天辟地。

“脚下生根，气要缓。”

“身若巨岳，撑天地。”

“引而不发，潜藏变。”

赵踏实说话间身体接连变换三个姿势，每一个姿势都很奇特，力量引而不发，仿佛是一座随时会倾倒翻覆的山岳。

“看明白了吗？”

许渊点点头，双手抓起一个小一号的石锁，学着赵踏实的动作举了起来。

“双腿如树根抓地，力从根生，沿脊柱向上。”赵踏实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旁边不时的指点许渊，直到他完全掌握之后才离开。

许渊则继续，随着石锁的举起、落下，许渊感觉身体开始发烫，皮肤开始发紧，进而发现身体力量在提升，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丝。

但他身具真气，对身体的变化十分敏感，这一发现顿时让他兴奋不已，于是举着石锁不舍得放下，这一练足足坚持两个时辰。

直到他感觉浑身肌肉无一处不酸痛，身体也渐渐没有了力气，连原本轻重适宜的石锁，都变得沉重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师弟，坚持不住了吧，快过来！”

刚放下石锁，许渊就看到赵踏实提着一个装满了红色药汤的大桶走过来。

看到这一幕，广场上无论是练拳的、休息的全都一拥而上的凑了过去，纷纷拿着硕大的碗，排成一队，开始领取药汤。

轮到许渊了，赵踏实给他盛了一碗药汤，道：

“这是孟师特意让人配的药汤，喝上一碗，晚上睡一觉，明天身上的酸痛就恢复了，还能增强体质。”

许渊闻言，接过药汤，一饮而尽，立刻就感觉身体的酸痛有所减弱。

“这消除乳酸的药汤效果这么神？”他大为惊奇。

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红色药汤之后，桶里还剩了一些，赵踏实却没再分发，而是将桶中重新倒满热水。

看到他的动作，早已等在一旁的众多学徒们，再次涌了上来。

“赵师兄，给我来一碗！”

“师兄，我也要！”

“还有我！”

……

许渊这才明白为何赵师兄要留一些药汤在桶里了。

赵踏实对他说道：“这些学徒都是普通人家出身，来武馆学武就是想学一身本领好出人头地，但修行哪有那么容易，这些人中很多人三个月后拿不出学费就不再来了，所以他们抓住每一分变强的机会。”

许渊也感慨武道艰难，正所谓穷文富武，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正在这时，从后院走出了两男两女四道身影，他们皆身穿黑色干练武袍，用料讲究，与外院的这些弟子天差地别。

似是不习惯外院这些弟子的嘈杂，亦或是不屑，所以四人只是向着躺椅上的孟百川行了一礼，就绕过人群离去。

许渊也离开武馆，向着双桂巷走去，此刻正是黄昏，染坊街上不少做活完工的人也正往家赶。

他们看到那个一身黑色练功袍的少年，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

夕阳下，巷子里，许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