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护山灵兽

糟了，暴露了！

不行，我要冷静。

霍忘忧脸上都是毛，只要动作不夸张，根本不可能看出表情。

现在只有眼神会暴露更多的东西，于是赶紧低下了头，避开了杨长老的视线。

而后霍忘忧急中生智，趴在桌上晃着头，伸出爪子拨弄丹丸，表现出一副刚刚只是巧合的模样。

杨长老此时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同时也为自己突然兴起的行为感到好笑。

这明明只是一只毛发特殊的小熊，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言，看得懂文字呢。

但转念一想，刚刚那一幕又不太像是巧合，干脆再试探一下好了。

此时霍忘忧趴在桌上装作拨弄丹丸，视线根本不在杨长老身上，心中只求能蒙混过关。

“此兽居然能听懂人言，莫非是妖，还是趁早斩杀为好。”

一听到这话，纵然声调平和，霍忘忧也是吓得炸了毛，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就往桌子下跳。

然而还不等落地，便感觉到后颈处传来拉扯力量。

“哈哈哈，你果然听得懂，老夫一诈，你就露馅了。”

霍忘忧生无可恋的转头望去。

只见杨长老一手提着自己，一手摸着山羊胡，嘴角上扬，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老头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来骗，来偷袭我这么一只可爱的熊猫幼崽。

霍忘忧只觉心中委屈无比，之前强行压下的苦闷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

在杨长老僵住的表情下，霍忘忧忘我的嚎啕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不只是熊猫，大部分的动物都是有泪腺的，也就是能分泌眼泪。

只是大部分时候，动物流泪都是单纯的生理反应，比如脸部受伤，眼睛干涩等外界刺激的情况。

但也会有因为伤心、低落等消极情绪，而流泪的情况发生。

霍忘忧如今也就一般两三岁孩子的大小，这一哭立刻就把杨长老给整不会了，拎着这个熊猫团子，就愣在了原地。

而此时楼上抄书的少女，也是听到了霍忘忧的哭喊，焦急的奔下楼。

“大宝。”

少女在楼梯扶手上一蹬，直接飞身落到杨长老身旁，一把抢过了霍忘忧，将其抱在怀中，一边安慰一边以异样的眼神盯着杨长老。

“杨伯伯，你怎么把大宝弄哭了？”

“杨长老，我们听到动静……”

少女询问出口的同时，房门被在门口闻声赶来的守卫弟子和红缨推开。

此情此景，五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杨长老老脸一红，对着两名男弟子和红缨就喝道：“出去。”

“嗯？是，弟子告退。”

“等等，回来。”

刚要退出去的三人又停下了脚步。

杨长老感觉刚刚有失风范，挥了挥袖子，表情恢复平静，抬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道：“刚刚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弟子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

三人连忙答应，随后自觉关上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长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记得还有个麻烦就在身旁，转过头来，和颜悦色道：“丫头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逗弄了一下它，没想到……唉。”

杨长老想摸摸霍忘忧的头，表示亲善。

却不料少女抱着霍忘忧后退了一步，让杨长老扑了个空。

杨长老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眼神无奈。

少女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提出了条件：“那本古籍我要带走。”

杨长老想都没想，立刻拒绝道：“不行。”

少女闻言，当即抱着霍忘忧就向外走，边走边说道：“那我现在出去，见一个人，就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

杨长老愣了一下，赶忙拦住少女。

他逗哭小熊幼崽的事情如果弄得人尽皆知，那指不定过些日子，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堂堂藏经阁长老性格恶劣，以玩弄动物幼崽为乐。

天啊，一世英名都将毁于一旦。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等等，丫头，别急着走，古籍的事情可以商量。”

少女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杨长老，等他说出下文。

而此时的霍忘忧哭了一阵，已经缓了过来，听着杨长老和少女讨价还价，鄙夷的抬头看了一眼少女。

明明是我受委屈了，却被你拿来谈条件，卑鄙的女人。

一番少女明显占优势的谈判后，杨长老答应安排其他弟子帮少女抄书，以此保住了古籍。

看着离开的少女，杨长老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关上藏经阁的门，嘱咐守卫弟子好生看守，便离开了。

杨长老一路前行，来到这片区域最高耸山峰的封顶。

面前是一座庄严大气的宫殿，大门上方牌匾上书“乾坤殿”三个大字。

“杨长老。”

门口的守卫弟子见到杨长老，纷纷行礼。

杨长老微微点头，踏入殿中。

“掌门师兄。”

“哦，杨师弟，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木元，上茶。”

此地各处山峰，皆属于凌云宗的地界，杨长老的师兄沈长鸣乃是当代掌门。

并且之前抱着霍忘忧前往藏经阁的少女，便是沈长鸣的掌上明珠沈韵清。

沈长鸣一身黑袍，身形挺拔，相貌堂堂，一举一动暗合自然之道，尽显宗师气度。

“掌门师兄，今日来是为了沈丫头的事。”

沈长鸣闻言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道：“怎么，她又去你那捣乱了，我待会就去训斥她。”

“那倒不是，是沈丫头捡来的那只异兽。”

“异兽？”

“对，形似黑熊，毛发却是黑白分明之色，并且灵气十足，能听懂人言，知晓文字。”

沈长鸣表情微征，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杨师弟，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说着杨长老将刚刚在藏经阁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沈长鸣听后，起身在房中踱步。

“照你这么说，此兽当真神异，莫非是传说中的妖？”

“鬼神妖魔之说只存在于古籍之中，无从考证，我也不知。”

沈长鸣一时间对霍忘忧兴趣大增，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能懂人言，还通晓文字的异兽呢。

“杨师弟，陪师兄去看看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掌门师兄请。”

“杨师弟请。”

沈长鸣和杨长老很快赶到了少女所住宅子的峰顶。

“沈师姐，掌门来了。”

“爹来了？”

闺房中，沈韵清正抱着霍忘忧，给他喂切碎的鹿肉沫，闻言抬起头来，表情诧异。

不过既然自家父亲都来了，当然不可能不去迎接，便将霍忘忧放在了竹篮中，赶紧整理了一下衣冠头饰，快步跟着红缨走出房间。

赶到前厅，沈韵清便见到沈长鸣和杨长老坐在上首等候。

沈韵清和红缨弯腰抱拳道：“沈韵清/红缨，拜见掌门，杨长老。”

红缨行完礼，便先行告退。

待红缨离开，沈韵清立刻跑到沈长鸣身边，撒娇道：“爹，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啊，平日不都事务繁忙吗？”

沈长鸣宠溺一笑，摸了摸沈韵清的脑袋，轻声道：“怎么，怪爹了？”

“哪敢呀。”

嘴上说着不敢，沈韵清此时却是头偏向一边，嘟着嘴，那脸上就差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了。

“爹实在是脱不开身，不能陪清儿是爹的错。”

沈韵清也就是装装样子，闻言蹲下趴在了沈长鸣腿上。

“爹没错，是清儿任性了。”

“清儿真乖。”

沈长鸣温柔的摸了摸沈韵清的小脑袋，一脸欣慰。

“咳咳……咳咳咳……”

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沈长鸣转头看向了一旁咳嗽不止的杨长老，这才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

“对了，清儿，听说你在外面捡回来了一只异兽，能抱过来给爹看看吗？”

沈韵清瞬间转头看向了一旁连忙避开自己视线，装作喝茶的杨长老，然后又看向了一脸笑容的自家老爹。

杨伯伯将他的糗事告诉爹了？

虽然想不通自己名震江湖的父亲怎么会对一只小熊感兴趣，沈韵清还是听话的进房将霍忘忧抱了出来。

“爹，这是大宝。”

在沈韵清怀中的霍忘忧见到杨长老，立刻知道事情不对。

不过之前就设想过此情此景，所以并不慌乱。

再看向杨长老一旁坐着的气宇轩昂的老者，刚刚抱着自己的少女叫他爹？

大爷你可真是老当益壮啊，胡子头发都白了，还有个看上去不到十八岁的女儿。

熊熊震惊！

沈长鸣打量了一番霍忘忧，温和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之前杨师弟多有冒犯，我代他向你道歉。”

说着沈长鸣和杨长老一同起身，向霍忘忧微微拱手。

霍忘忧心底大石落下一半，看样子命应该是保住了。

而沈韵清见状，却是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爹，杨伯伯，你们在干什么？大宝怎么可能听得懂。”

沈韵清看看沈长鸣，又看看杨长老，一度怀疑面前的两人到底是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杨长老上前将之前事情的原委告诉沈韵清。

沈韵清听后，低头看向怀中的霍忘忧，连续变换好几个表情后，将霍忘忧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飞速跑到了沈长鸣背后藏着，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向霍忘忧。

“爹，它不会是妖怪吧？”

“清儿不得无礼。”

说罢，沈长鸣走上前去，蹲下身，与霍忘忧平视。

“古籍上记载，人乃是最古之神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孕育而出，所以我们自称万灵之长，但除此之外，最古之神也将这份殊荣分给了其他种族。”

“看你的个头，不过刚出生几月，居然能通人言，晓文字，想必是天地钟爱之灵兽，你可愿成为我凌云宗护山灵兽。”

啊咧？！这就成了有身份的灵兽了？

霍忘忧有些懵，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沈韵清。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降临到这个初来乍到的世界，惶惶不安之中，将他抱在怀中安慰的沈韵清，成了他目前最信任的人。

沈韵清看着霍忘忧望过来的眼神，被萌得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的上前将其抱住，柔声道：“留下来吧，我会对你好的。”

霍忘忧心中的柔软处仿佛被触碰了一下，向着沈长鸣点了点头。

沈长鸣见状，发出爽朗的笑声。

“大善。”

杨长老在一旁也是摸着山羊胡止不住的笑。

不过随即杨长老就向沈长鸣建议道：“掌门师兄，大宝虽然通人言，晓文字，但不一定知善恶，晓人心，我觉得何不将其当作寻常幼童一般，让其读书明义。”

“我在藏经阁平日也没有什么事，正好可以当大宝的老师。”

霍忘忧本来还在享受沈韵清的怀抱，听到这话，猛地扭头看向杨长老。

你够了啊，臭老头，我都变成熊猫了，居然还要上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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