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深海下暗涌

记忆再次跳转。

现在，宋也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透过少年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父亲倒在血泊中，杨震跪在一旁，肩膀剧烈颤抖。

而在他们身后，唐宏远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短刀。

"别怪我，宋兄。"唐宏远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商业就是战争，而你...选错了立场。"

杨震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你答应过不杀他的！"

"计划变了。"唐宏远将刀收入鞘中，"现在，要么你帮我把现场布置成入室抢劫，要么你妻子明天就会遭遇'车祸'。选择吧，杨总。"

宋也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这些记忆碎片像尖刀般刺入他的意识。

他从未亲眼目睹父亲遇害，这些画面从何而来？是杨钰给他注射的药物导致的幻觉，还是...被深埋的记忆？

"脉搏稳定了，但瞳孔对光反应迟钝。"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应该是某种神经抑制剂，剂量不大，但配合酒精会加强效果。"

"他什么时候能醒？"蓝欣欣的声音紧绷着。

"难说，可能几小时，也可能到明天。我建议送医院。"

"不行！"蓝欣欣断然拒绝，"医院太危险...杨钰可能派人盯着。帮我把他抬上车，我有安全的地方。"

宋也感到自己被抬起，然后是汽车引擎的震动。他拼命想睁开眼睛，想告诉蓝欣欣关于U盘和追踪器的事，但身体像被灌了铅，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黑暗中，他又看到了杨钰那双透明的灰色眼睛，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真期待她看到你口袋里的钥匙和照片时的表情..."

钥匙...照片...

意识再次沉入深渊。

当宋也再次有知觉时，首先闻到的是消毒水混合着咖啡的味道。他躺在某张狭窄的床上，头顶是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缓慢转动眼球，他认出这是蓝欣欣的安全屋——一间位于老城区的公寓，墙上贴满了各种案件剪报和地图。

"你终于醒了。"蓝欣欣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宋也艰难地转头，看到她坐在电脑前，面前摊着几张照片和那把铜钥匙。她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几点了？"宋也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上午十点二十七分。"蓝欣欣拿起一杯水递给他，"你昏迷了将近十二小时。杨钰给你下了什么药？"

宋也撑起身子，一阵眩晕袭来。他接过水杯，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红点——纳米追踪器的入口。

"神经抑制剂，配合纳米追踪器。"他简短地说，目光落在桌上的物品上，"你看了那些照片？"

蓝欣欣的表情变得复杂："不仅看了，还做了些调查。"她拿起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这张是你父亲和杨震在某个实验室的合影，背面写着日期和一组数字——我查过了，是经纬度坐标，指向海湾外一个废弃的军方海底设施。"

宋也皱眉，努力集中精神："U盘呢？"

"什么U盘？"蓝欣欣困惑地反问，"你口袋里只有钥匙和这些照片。其中一张背面有血迹，我已经取样送检了，但初步比对与宋伯父的血型吻合。"

宋也的大脑飞速运转。杨钰给他看的U盘和监控录像呢？难道那只是全息投影，从未真正交给他？而照片...他明明记得杨钰只给了一张照片，现在桌上却有三张。

"杨钰提到过'海妖计划'吗？"他试探性地问。

蓝欣欣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她调转电脑屏幕，显示出一份加密档案，"这是我黑进国防部旧系统找到的。二十年前，四大家族确实联合投资了一个叫'海妖'的深海探测项目，但官方记录显示它在测试阶段就因事故被终止了。"

宋也凑近屏幕，头痛稍微减轻了些。档案上的照片显示一个巨大的水下装置，形状像海星，中心有一个发蓝光的圆盘——正是他童年记忆中的那个装置。

"不是事故。"宋也低声说，"我父亲发现了它的真实用途。"

蓝欣欣点点头，调出另一份文件："根据解密资料，'海妖'实际上是一种生物声波武器，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控制海洋生物，甚至...让它们攻击指定目标。"

宋也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碎片开始拼合——父亲发现唐宏远将探测设备改造成武器，拒绝交出启动代码，因此被灭口。而杨震...他既是帮凶，也是另一个受害者。

"这个坐标，"宋也指着照片背面的数字，"我们必须去看看。"

"太危险了。"蓝欣欣摇头，"那里水下三百米，需要专业潜水装备和潜艇。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我联系了父亲的老部下，他说那个设施在'海妖'项目终止后就被故意炸毁了，但..."

"但是？"

蓝欣欣咬了下嘴唇："但近五年来的卫星热成像显示，那片海域偶尔会出现异常温度变化，就像...有什么大型设备在间歇性运行。"

宋也猛地站起身，随即因眩晕扶住了墙。杨钰提到的交易就在今晚，而那个废弃设施可能藏着关键证据。

"杨钰给我注射了追踪器，"他冷静地说，"意味着她能监控我的每一个行动。如果我现在前往那个坐标..."

"就等于带她直接找到证据。"蓝欣欣接上他的话，眼睛亮了起来，"除非..."

"除非兵分两路。"宋也点头，"你去找王颖，告诉她..."

"不。"蓝欣欣坚决地打断他，"王颖不可信。我父亲的老部下说，警局高层一直有人为四大家族提供保护。如果杨钰真有交易证据，我们必须自己拿到。"

她拿起那把铜钥匙："而且，这把钥匙可能不是开唐家保险箱的。我查过了，唐家老宅二十年前就拆了，现在那里是购物中心。但这钥匙的纹路..."

她在电脑上调出一张图片，"与军方深海设施的老式气闸门锁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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