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漂泊

同为金秋漂泊客，苦酒下肚愁更愁。

沈柒皱眉，一大清早的醒来，头疼欲裂，就像是感冒才治愈一样，人轻飘飘的，弱不禁风。

他学着老一辈过去的手法，对头部进行按摩，不一会就有了效果。轻微的缓解了头疼。他起身下床。然后，凝着眉，拖着昨晚整理好的行李下楼，不久他开着汽车，驶离学校，向着另一座城市老家梨城。

在这段漫长的行程里，沈柒一只左手，手肘搁在摇下来的车窗上，撑着额头。

很长的时间里，一直盯着路面，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梨城，到达离家不远的小镇上，他下车时，感觉头昏昏沉沉，很是疲累。

这里没有遮蔽阳光的高楼，昏暗的天边，彩霞夺目，他站在车门前，久久的望着天空，说道：“好久没看这样的晚霞了，记得上一次欣赏这景色，似乎是小学那会，一晃成年了，大学都毕业了。”

大约七分钟以后，他才动身走到镇上的小超市，买了许多零食，和一些爱吃的肉食，驱车直奔从小生长的地方。

乡下的时光，是比较恬静、安逸的。在这里，你感受不到生活的那种压力，很舒适，心情愉悦。你若是有钱，可以在这里创造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天堂，享受城市所感受不到的宁静。他叹息道：“呵。还是家乡好。可是，城市的诱惑谁又抵得住呢？”

车停在了家门前，天已经黑了，沈父母高高兴兴的在门前站着等候儿子的归来，看着他下车，两老开心的笑着，学业有成，两老谈论着，笑得合不拢嘴。

沈母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沈父难得的提出喝点酒，父子俩小酌了几杯。

沈父谈话间催促着，让他先不要急着进城，早些成家，在出去闯荡。

他清楚，父亲的话，接过话头笑着说道：“现在太年轻了，才毕业，娶妻是肯定不合适的，未来还有很多的机会。”

沈父严肃的唠叨着，“乱说，尽听一些歪门邪道的话，那些结婚的十有九，都在你这个年纪，你看看我们。对不对，都说不想结婚，不想有孩子，还想着玩几年，身边多出一个人就不能玩了，这不是歪理吗？这些人，嘴上骗人的功夫不错，背后偷笑着骂你傻子呢！听父亲的先成家，趁我们年轻还可以给你带带娃，你大可以专心做事。”

沈柒感慨。多么朴实的话，沈柒好久没和父亲坐下来聊天了。

他知道乡人本分，一辈子也没去几个地方，没有接触到人性扭曲的丑恶嘴脸，没有太多阴险狡诈的手段，直来直去。

有人会说总有坏的，试想一下哪里不一样呢？城市是一处聚财的地方，在哪里聚集了所有，有野心的人，谈起他们对比于农村，要朴实许多。

这时的沈母也符合道：“早成家有好处，父母都年轻，可以少吃没必要经历的苦。”

话到这，沈柒无奈的应承表态的说道：“两老放心，这次出躺远门，归家后就相亲。”

沈父摸摸儿子脑袋，大笑过后，连声道：“好、好、好！”

乡下的日子，很悠闲，沈母疼惜儿子，很少让他做事。沈父更是认为让自己孩子做乡下人的事，太委屈儿子了。

这样的做法，在小时候的认知里是理所应当的，等到长大了，接触到外面的社会，才真正的知道父母的不易，他让沈柒热泪盈眶，感叹道：“天下间也唯有父母能说出做出这样一番伟大的事来。除此之外，任何情感，哪怕亲如手足都做不到，而婚姻更是互相的付出，又如何谈伟大?”

他格外的珍惜眼前与双亲相处的时光，记录下许多有趣的故事，写成文章放在了老家，并留下了一张一家人的合影。

当天夜里，他整理好行礼。清早，告别父母，背上行囊，正式踏上了远行的路途。

时隔一个多月，从校园到社会，沈柒很快的就适应了过来。

他开始做起了成年人，接受着新鲜的事物，独自闯荡。

在进入梨城的车站，他站在车站前厅回头张望了一眼，而后毅然的，向着前方路途遥远的巴塞罗亚，踏上旅程。

……！

沈柒坐在火车上，首先前往昼寂沙漠边境。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接近目的地巴塞罗亚。

火车一路疾驰，在轨道上行驶了半月有余。从平原地区驶到高原地区，又到一座荒漠之城。

在此停留了约十来分钟，而沈柒也从简陋的车站内走出。

十来天的长途跋涉，让他下地走路时，强烈的感觉到地面都在晃动。

闭上眼睛时，头晕晕乎乎，险些摔倒。

逼不得已，他就地找到一间旅社，开了一间房，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正午，烈日正中，不适感略微消退些。他再一次坐上汽车，一个礼拜后，最终到达终点，昼寂沙漠边境。

这里遍地黄沙，几间破旧的矮房子，看起来落后，又贫瘠。

生活环境极为艰苦，这里的人肤色暗黄，又有诸多的少数民族人，他们身体高大威猛，腰间挎着带鞘的弯刀，看起来凶神恶煞，很是彪悍。

原住民在此地是极少的一部分，原因无它，时常有很多外来者强行驱赶当地人，他们带着先进武器装备，只为占据一口古井，蛮横的抢占，供应一时的补给。而这正是直接导致原住民被迫迁徙的重要原因。

沈柒到来时，已经得到过沈缘特别的关照，他到来后与一群尧族人呆在一起。

夜里，篝火旁围着各色服饰的尧族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期间，尧族人还特意招呼沈柒饮用古井的水。他适时的竖起大拇指，说道：“这水入口清甜，很不错！”

但是，事实上并非这样。然而，到了这里，他知道要说些相对好听的话。

“昼寂沙漠边境呆久了，水很难喝到。这口古井十分珍贵，由十几个部族所掌管。水的价格炒得很高，普通人的收入，根本喝不起这口井的水。”听到尧族人诉说，沈柒揭开壶盖，只有半壶清水。

让他惊掉了下巴，立刻明白，这是特意招待他。

一时间，沈柒对于这壶水，格外的珍贵，也就舍不得去喝。

这只壶，是煤炉上所用的铜壶，大小比家用大汤碗高一点，表层没有烧过的黑灰，水壶很干净。

一碗清水下肚，沈柒开始犹豫，这壶水对于他们价值太贵，不是有钱就能喝到。

受过良好教育的他知道，可能一个人就喝掉几个人一天的用水。在昼寂沙漠边境地带实在是太奢侈。

但他随后想到路程的问题，可能要穿越昼寂沙漠，约一个月的行程。水肯定要预备一些，沈柒盘算着。

尧族人很好客，也很豪爽，颇对胃口。传闻里少数名族都是一群蛮夷，很难相处，沈柒经过这次接触，改变了以往的看法，甚至觉得有时候还蛮可爱。

特别是围着他转的桑德艾斯.米兰，胖嘟嘟的脸蛋，浑身都是肉。眼睛很有神，很是明亮，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看她那摇摇晃晃的步伐，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不一会的拍拍手掌，好像格外开心的样子。

沈柒笑的时候，她总是弯着一对月牙眼，小嘴微张，一脸迷糊，看起来又显得憨憨的。

小丫头不时的左顾右盼，靠近桌子，胖手捧着水壶，扮出口渴的样子，让他会意，当下倒出一碗清水。

她也不生分，端碗一骨碌，一碗见底，这碗还是中碗，确实有些能喝。看她的个头，沈柒觉得，她应该是刚学会走路的幼童。

桑德艾斯.米兰摸摸肚子，脸上露出笑容，趁沈柒尚未提防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沈柒惊慌的瞪大了眼睛，龇牙咧嘴的大力抽回手，力道过大一下子掀翻了桑德艾斯.米兰。

她一对宝石般的眼睛眨动着，笑嘻嘻的爬起来，露出一对晶亮的银牙。

“这……。”沈柒无话可说。

出于客人的身份，小丫头咬他，也不好追究，毕竟只是个孩子。

随后想道：“有没什么好置气的呢？”

小丫头可能只是调皮，自然也应该得到原谅。仅管桑德艾斯.米兰没有道歉的意思。

不是有一句话吗？

孩童天真，往往像你靠近，是一种认可你，愿意亲近你的表现。

桑德艾斯.米兰扮鬼脸，像一只茶杯犬，可爱活泼。

沈柒不知如何是好，才辞别父母，来到此地，也是相当拘谨。

小丫头让她叫叔叔不合适。叫哥哥，又稍微大了点。不知道该让她叫哪种称呼。

发呆的沈柒，像极了乡下人到城里的那种小心谨慎，还有一丝害羞与不适感。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个傻子吧！”

听到桑德艾斯.米兰的话，沈柒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不多时走来一名白衣女手拿托盘上菜，难得的还有蔬菜，水果，只是成色不是太好。

这也难怪，这里长年雨水稀少，能有水果、蔬菜以是很不容易。

白衣女子拍拍小丫头脑袋，示意她不要胡闹，用当地的语言说了一句话，沈柒没能听懂。

即刻，桑德艾斯.米兰有些沮丧，难得来贵客，用最好的食物招待，眼看这些美食只能看不能吃，眼睛里蕴酿水珠在打转，一滴眼泪在转身时落下来，小跑着离开了。

望着桑德艾斯.米兰没跑多远，摔倒的身影，沈柒内心悸动，有些心疼。

突然的离去，对沈柒没有造成影响，只是他心中隐约见到桑德艾斯.米兰坚强的心性，心底有些情感被莫名的触动。

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食物，白衣女子的话说完，小女孩产生了极强的自控力，也不闹腾，续而离开。

沈柒猜想到可能和食物有关，不便细问，他觉得这些食物不至于让小丫头产生如此大的情绪。

他起身，拿着水果，找到小女孩，在一堵倒塌的墙角，她拿着一本小字书。没有封面，书保存得很好，看起来没有褶皱，只是上面印的字迹有些模糊了。

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米兰！怎么突然离开了，水果可是很难得，你应该清楚才对，走，跟着哥哥吃东西去。”

桑德艾斯.米兰眼泪汪汪，摇摇头，看那委屈的模样，谁舍得去伤害她。

沈柒将水果摆放在她身前的地前，吃与不吃就看米兰的个性强到何等地步。

这时桑德艾斯.米兰眼睛里爆发出一股恨意，说道：“你一定是故意戏弄我，我恨你，刚才那位姐姐说了，让我不要吃，你没听到吗？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眼泪与愤怒一时间涌了出来，让沈柒意外的愣在原地。

她只需要接过食物，如此简单，却为了一句话，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沈柒说道：“水果放在这里，想吃就吃，小丫头，千万别和自己过不去。”

沈柒离开时，小丫头握紧了小字书，她盯着雪梨和苹果一声不吭。

那红红的眼睛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麻利的拾起水果，也没有咬下去，犹豫不决的握在手里。

沈柒看到这里，这才安心的离开了。

他心里想道：“真是个有趣，又倔犟的孩子。”

这一夜他以天为被，睡在一张木制的躺椅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蒙蒙亮，一床小棉被盖在身上，醒来时，沈柒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雪梨和苹果，上面甚至还留有指印。

沈柒知道，米兰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小丫头太倔犟，太好强了，根本不愿意吃。”

没有办法，沈柒对这名小女孩产生很大的好感，米兰或许她不应该是这样，社会上这种性格的人，要吃大苦头。

他犹豫着，拨通沈缘的电话，沈柒要求沈缘能帮助到尧族人，点名的要求特别关照桑德艾斯.米兰。

他也难得的感情用事，提出来要求。

沈缘口头上答应下来，只是再三强调的说道：“你太过年轻，没有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沈缘也讲明了，只有这一次。“怜悯”一个善良人所发出的拯救。

电话那头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几人在交谈，听出来他很忙，沈柒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昼寂沙漠边境饮水都成问题，如何能弄到大量水源。担心的事，直到中午，才彻底解开。

一量大型的水车运载着一个超大储水箱停在矮房子附近。

见到大量的人向那边汇集，围着水车，沈柒知道，这可能就是给平民喝的水了。

十多个部族共用一口古井，肯定是不够用。这水车无疑是缓解了这里的困境。

大部分都是外来者，还有盘踞在此地的恶霸，将水价抬得堪比黄金，导致原住民更本无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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