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佛朗机炮

卓布泰最大的错误，就是连续的胜利让他冲昏了头脑，竟然放弃火炮来攻打明军。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卓布泰一定会调集凉水井的炮兵过来后再攻打鸦关大营，那么战局的发展将会完全不同。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卓布泰也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明军的佛朗机炮源自于葡萄牙，是一种后装子母炮，整炮由三部分组成：炮管、炮腹、子炮。开炮时先将火药弹丸填入子炮中，然后把子炮装入炮腹中，引燃子炮火门进行射击。

但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佛郎机大炮的缺点是子炮与炮腹间缝隙公差大，造成火药气体泄漏，因此佛朗机炮的射程只有200步（300米）左右。而这次李溥兴全部使用密集型散弹，专门用于对付步兵，这射程就更近了，不足100步，和火铳射程差不多。

但佛朗机炮的优点就是能快速射击，三、四息（7至10秒，息为古代计时单位，一呼一吸为一息）就能发射一次，近距离用散弹炮击敌军步兵，绝对杀器。

明军推出佛朗机炮时，伊尔德简直惊呆了，瞬间额头直冒冷汗、手脚冰凉，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离彻底完蛋不远了。家里的美妾、万贯家财还没好好享受，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现在能不能回去都难说。

此时两军的距离仅仅有40步（60米），明军炮兵上来后架炮就轰，“轰轰轰”，明军随即开炮。为了充分利用散弹的杀伤效果，明军没有采用齐射，而是轮番炮击，清军八旗兵在明军的炮击下，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成片成片地中弹倒下。

看到就算是身着双层甲胄也没法有效阻挡佛朗机炮的散弹，处在后面督战的伊尔德明白，再这么一直挨打下去，等待的就是全军覆灭。

“快速冲杀上去，否则我们谁都活不了，杀啊。”

在伊尔德威压下，汉八旗士卒悍然加快脚步冲向炮阵，意图首先解决火炮的威胁。大家明白，如果不能快速干掉明军火炮，大伙儿就彻底凉凉了，谁都跑不掉。

但清军不知道的是，明军的佛朗机炮每炮配有9门子炮，共有180门子炮可以发射，不间断的密集炮火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阻挡，不管冲上去多少人都是死，这是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也是李溥兴真正的绝杀。

散弹的杀伤效果堪比后世的机关枪，效率非常恐怖，仅仅一盏茶功夫（约10分钟），八旗兵就折损了1千多人，而明军仅仅付出了80多门子炮，人员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算是一群亡命之徒此时也会心里发虚，何况一群身价不菲的八旗老爷们，谁特么想死啊。

没有看到任何胜利的希望，死亡恐惧终于笼罩在冲锋的汉八旗将士身上，众人皆是亡魂大冒，彻底失去了斗志。

清军前线主将伊尔德在军阵后方，清晰地感觉到了战场上的变化，汉八旗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安全的撤出去，毕竟他也不想死。

略微思考一下，伊尔德立即放弃了冲在前面的满八旗火铳兵，趁明军火炮尚未击溃汉八旗之际，立即带领4牛录的满八旗重装步兵回撤，他心里的盘算是跑得一个算一个，总好过在此全军覆灭。

李溥兴此时也走下点将台，来到8千亲兵前大声喊道：“弟兄们，决战的时刻到了，血债血偿，冲上去，不要放过一个鞑子，杀啊。”

李溥兴说完，对身边亲卫吩咐一声“帅旗跟上”，然后带着3千重装步兵向清军冲杀过去，李大力等一众侍卫紧随两侧，齐齐杀出，5千披甲亲兵也紧随其后杀向清军。

“杀、杀、杀啊。”

士卒们看到主帅亲自披挂上阵，受到极大的鼓舞，心想将军都这样了，我们这些士卒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说不定还能杀出一个天大的富贵呢。

李溥兴带领八千亲兵，以自己和三千重装步兵为前锋直接杀入八旗军阵，双方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瞬时间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场面非常血腥。

汉八旗还没有从佛朗机炮的打击下回过神来，迎面又遭到了明军最精锐的重装步兵攻击，真是苦不堪言。最要命的是，激战中发现主将伊尔德竟然丢下他们，率满八旗率先跑了，击垮了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部分聪明的汉八旗也随即往回跑。

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汉八旗其他人也不顾一切地扭头逃跑，八旗兵终于失去了战斗意志，全线崩溃。

李溥兴此时已经杀得两眼通红、满身鲜血，当然这都是敌人的鲜血。汉八旗的猖狂后撤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抬头观察才发现胜利在望，高声叫道：

“清军败了，清军败了，追上去，不要放过一个鞑子，杀啊。”

明军听闻，士气大振，纷纷加快脚步追杀清军，口中高喊：“清军败了，清军败了，不要让鞑子跑了，杀啊。”

清军战力最强的八旗兵被明军短时间击溃，对整个战局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清军士气迅速归零。为了活命，个个都想先人一步撤退，绿营各级军官根本就控制不住。

“败了，败了，快逃啊。”

这是绝大部分清军士卒此刻的想法，少部分不认命的玩命抵抗，但这种无组织的零星抵抗在大军面前不值一提，纷纷被明军斩杀，成了他们的战功。

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如此。

大势已定，李溥兴留下了“相机行事”的命令后，便在李大力等侍卫护卫下撤出战斗，回到点将台，回到指挥位置上，等待将士们胜利的消息。

在后方的卓布泰因为离鸦关大营较远，并不能第一时间掌握战场动向，但明军用发石车发射会爆炸的药包确实让他有点吃惊，不过这点攻击阻挡不了大清的铁蹄，而八旗兵攻入敌方答应后不久，就传出了隆隆的炮声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大滴不妙。

昨天打的那么激烈，明军都没有使用火炮，所以他也就忽略了这件事，没想到敌方竟然还有火炮，他们可藏得很深啊。

藏得这么深，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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