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镇南王

“鸦关大捷”四字震得在座的文武大臣目瞪口呆。

鸦关仅有4万残兵败将，面对的是十万、甚至二十万清军，你现在说明军在鸦关大捷，我勒个去，没人敢想，所以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全部盯在晋王身上。

李定国震惊之余，强压内心狂喜打开竹筒取出军报，他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里面有两份公文，李定国打开第一封，正是鸦关大战的军报。

李定国迅速扫过，便得知了战斗的大概情况。歼敌近四万，俘虏两万，自身阵亡仅八千余人，大捷！确实是大捷，李定国长舒一口气，把军报递给下面的人传阅。

“哈哈哈哈，我儿此战打得漂亮，大家都看看吧。”

说完他又拿起第二份公文，这是李溥兴请示外出作战的计划，即冯双礼率军固守鸦关，他则领兵一万五，绕道广西，进攻清军中路、南路两军后方，切断其从湖广（即湖南、湖北两省）运送粮草的通道。

贵州地贫民穷，根本无力保障清军20万大军供给。如果清兵分兵维护粮道，则明军防守压力大减，战事可期啊。

李溥兴的战报让众人激动万分，李溥兴独自挡住了南路清军的进攻，东方防线暂时稳定，那么大明就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北侵的吴三桂，局势开始向大明有利的方向倾斜。

“殿下，世子这次可是立了不世之功，我军当立即北上与叛贼吴三桂作战。”首先发话的是吏部右侍郎金维新。

金维新的话语打断了李定国的思绪，把他拉回了现实。

“初麟（金维新字）所言极是，本王立即发兵救援巩昌王（白文选）。”李定国点头称是，开始下命令：“勒统武。”

勒统武起身行礼：“末将在。”

“命你留守滇都，加紧训练两万新卒。”

“末将遵命。”勒统武有些失望，不出征就等于和军功无缘，但留守滇都也及其重要，这是晋王的信任，他岂能辜负。

“其余各将立即起兵赶往霑益州，待本王面圣后，立即赶往霑益与你等汇合。”

“末将遵命。”

下达完命令后，李定国转头向着金维新、龚铭说：“初麟、应祯（龚铭字）你俩随我进宫面圣，向皇上报捷。”

永历帝的皇宫在昆明城北的五华山上，这里原是孙可望的秦王宫，据说当年孙可望毁昆阳、呈贡二城，筑宫室于五华山，孙可望一直有帝王之志，所以一切都是按皇宫的规制来修建，相当豪华。

五华山是昆明的最高峰，其北接螺峰山，东连祖遍山，并称昆明城中三山。李定国从孙可望手中救出永历帝后就迁都昆明，改昆明为“滇都”，这座秦王宫从此便成为了永历帝的行在宫殿。

永历帝朱由榔是明神宗朱翊钧之孙，桂端王朱常瀛之子，明思宗朱由检堂弟，历史上南明最后一任皇帝，亡国之君。他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在1646-1651年的六年里，逃亡各地共达十六次，因而人称之为“走天子”。

现在明军抗击清军的三路大军都战败，清军30万大军兵锋直指滇都。这种情况下朱由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跑，要不是晋王李定国力争，他早就如历史那样从滇都撤去西面的永昌府（今云南保山市隆阳区）避难去了。

跑又不能跑，永历帝整天过得是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他最后不得不瞒着李定国秘密让司礼太监李国泰打点行装，随时准备跑路。

这天，朱由榔正考虑如何找借口逃跑，太监进来禀报：“万岁爷，晋王等人请求觐见。”

晋王李定国？朱由榔轻蔑地哼了一声。

由于李定国坚持不让他逃跑，令朱由榔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实际上李定国是所有辅佐的人当中对他最好的一个，没有之一。不仅皇家的供给到位，也不和永历帝争权，所以永历帝首次对朝政有了一定控制能力。

朱由榔对李定国很满意，但再怎么好，不让他逃跑保命也是白搭。

“宣。”

“臣叩见陛下。”众臣进来后，齐齐行礼。

“众卿免礼，赐座。”

由于不是正式上朝，李定国等人行礼过后，便分开两边坐下。

这次来的人，不仅有同李定国一同过来的金维新、龚铭二人，还有李定国派人通知的其他人员，如马吉翔、邓士廉、郭之奇、张佐宸、雷跃龙、扶纲六人，皆是大明内阁成员。

当看到李定国和内阁大臣全部到场，这种阵仗让朱由榔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估计是发生大事了，千万不要是什么坏消息就好，他在心中默默祈祷。

没等朱由榔出声发问，吏部右侍郎金维新主动起身启奏：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刚接到鸦关前线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大明官军在鸦关与清军大战，斩首四万、俘虏两万，自身阵亡八千余人，我军大胜。这是前方发来的捷报，请陛下过目。”

金维新的一席话犹如重磅炸弹，顿时在群臣中炸开。

在座的内阁大臣们对前方形势非常清楚，李溥兴率四万败兵对阵清廷征南将军瓜尔佳·卓布泰的10万虎狼之师，虽然依靠险关据守，依然没人看好这场大战，期望李溥兴能够多顶住一段时间就不错了，结果却是一场大捷，谁信呐。

朱由榔俨然不顾皇帝的威仪，“嚯”地一声从御座上站起，对身边的太监李国泰说道：

“快，速去取过来给朕看看。”

虽然缺乏对战事的了解，并不知道这场胜仗来的多不容易，但前方大捷的消息犹如一剂强心剂让朱由榔兴奋不已，终于看到希望了。

从他开始登基算起，这十多年他大多时候都在跑路，从肇庆一路退到滇都，就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从九年（1655年）到滇都，这几年是他过得最舒坦的时光，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放弃，李溥兴的鸦关大捷给了他希望。

朱由榔接过军报时，全身屏住呼吸，手都不禁微微颤抖，打开后迅速浏览战报内容，里面的数据相当震撼，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当他看到咸宁侯祁三升正押解满清正黄旗固山额真、宁海大将军舒穆禄·伊尔德、正黄旗满八旗俘虏133人、汉八旗656人来滇都献俘时，朱由榔的心彻底放下了。

八旗兵都抓了这么多，这是实打实的大捷，没有半点虚假。

“传朕旨意，封晋王世子李溥兴为镇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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