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2号

林秋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沸腾的酒雾中析出淡蓝色结晶。沈心怡的尖叫声突然扭曲成电子杂音，宴会厅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不，是她眼中的世界正在加速重组。

"认知觉醒比预计早了72小时。"林冬至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他颈间的黑鹰胎记突然开始蠕动，"深蓝计划第三阶段启动。"

记忆如基因链般螺旋炸开。五岁生日那天误入的地下实验室，排列着三十七个标注"秋晚-迭代"的培养舱。穿白大褂的父亲抚摸着舱内少女的脸："这次脑神经突触传导率达标了吗？"

冰凉的针管抵住后颈时，林秋晚本能地旋身劈掌。沈心怡握着麻醉剂踉跄后退，大腿的条形码纹身渗出荧绿色液体——那是林家第三代克隆体的失效标识。

"你们总学不会尊重失败品。"林秋晚扯下头纱缠绕流血的手腕，珍珠接触血液的刹那迸发幽蓝火焰。电子屏上的账目数据突然开始自我篡改，陆明川惨叫着捂住眼睛，他的虹膜正倒映出加密文件的自动粉碎程序。

林母突然扯开旗袍立领，露出与女儿一模一样的蝴蝶胎记："当年他们抽干我的脊髓液给你做基因编辑时，我在培养舱刻下的逃生路线..."她将染血的翡翠耳钉按进女儿掌心，上面细密的纹路突然投影出地下实验室三维地图。

整座酒店突然剧烈震颤，防爆玻璃外浮现出三艘巨型货轮轮廓。陆明川挣扎着爬向控制台，后颈的黑鹰纹身竟脱离皮肤化作活物，尖啸着扑向林秋晚。

"小心！"林冬至的风衣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他挡在姐姐身前时，袖口露出的皮肤布满电子回路。黑鹰在触及林秋晚的瞬间突然汽化，婚纱上的红酒结晶绽放出妖异的荧光。

沈心怡趁机按下紧急按钮，宴会厅地面突然裂开垂直通道。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林秋晚看到冷冻舱里的自己正在微笑——那具克隆体脖颈挂着翡翠吊坠，刻着真正的日期：她以为的生日其实是第28次记忆清洗的日期。

地下实验室的惨白灯光刺痛视网膜。培养舱里的林冬至闭目悬浮，后颈插着十二根神经导管。真正的父亲站在基因图谱前，手中试管装着从林秋晚五岁起每月抽取的骨髓样本。

"欢迎回家，第42号完美体。"他转动着脊椎制成的密钥，"你觉醒的神经毒素恰好能激活冬至脑中的生物芯片，不枉费我让陆家制造那场车祸..."

林秋晚突然捏碎翡翠耳钉，荧光的碎屑在空中组成DNA双螺旋。前世被炸毁前看到的最后画面突然清晰——母亲在实验室墙上用血写的公式，正是逆转基因编码的关键。

"错了。"她将染血的手掌按在中央控制台，酒红色毒素顺着电路奔腾，"你该看看被改造的猎物如何反噬猎人。"

所有培养舱同时爆裂，三十六个克隆体睁开幽蓝的眼睛。她们颈间的翡翠吊坠组成射线网，将父亲笼罩在碧绿的光牢中。林冬至的防护服突然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数字与林秋晚视网膜上浮现的基因序列诡异同步。

当第一声爆炸从海运码头传来时，林秋晚正抱着母亲跳进紧急通道。怀中的身体轻得可怕，旗袍下摆露出金属脊椎——原来二十年前真正的林夫人，早已死在第一次克隆实验里。

"去公海..."假扮母亲的仿生人眼球迸出火花，"货轮第七舱...有所有真相..."

海浪声吞没了未尽的话语。林秋晚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深蓝计划最终阶段正在吞噬她的实体，而倒映在海面的月亮，赫然是林家实验室的圆形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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