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向认爹的艺术

顺意坊的朱漆牌楼下，糖画摊主正用铜勺勾勒出飞鹰形状。林逸嗅着空气中桂花糖的甜香，忽然觉得虎爷的宅邸像块嵌在闹市的墓碑——青砖围墙爬满爬山虎，两只石狻猊的眼珠被顽童抠成了斗鸡眼。

"林爷，这就是虎爷的宅子。"黄炳成咽着口水指向门楣，那鎏金牌匾缺了半角，"三进三出"的"三"字油漆剥落，乍看像"二进二出"。

守门的疤脸汉子正在抠脚，见到来人突然挺直腰板："哟，这不是宰了陈阎王的..."他故意拉长尾音，脚丫子在青石板上蹭出黑印。

"劳烦通报，就说精神病...咳，林逸求见。"林逸顺手把糖画塞给看门人，"刚做的飞鹰，补补钙。"

穿过影壁时，黄炳成压低声音："左边穿堂摆着十八般兵器，右边回廊挂着七张虎皮——都是虎爷亲手剥的。"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庭院老槐树上吊着个草人，心口位置插满飞镖。

正厅太师椅上，虎爷正在盘核桃。林逸注意到他指甲缝里嵌着铁砂，掌纹里仿佛流淌着水银。两颗文玩核桃在他指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咔嚓！"核桃突然爆成齑粉，黄炳成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林逸却弯腰捡起块碎片："哟，这粉磨得比御医房的还细，虎爷开个磨坊准发财。"

虎爷眼中精光乍现："杀我义子还敢登门，是觉得老夫提不动刀了？"

"哪能啊！"林逸自来熟地坐上黄花梨圈椅，"我这是给您送温暖来了。"他突然压低声音，"您知道陈哥最近在赌坊押了哪支球队...咳，赌了哪场斗鸡吗？"

虎爷的茶盏突然裂成八瓣，瓷片贴着林逸耳际飞过。黄炳成扑通坐在地上，裤裆肉眼可见地洇湿了。

"您看，陈哥连赌账都记您名下。"林逸面不改色地掏出账本，"上个月在红袖招包了三个姑娘，签的都是虎三爷的单。这要传出去，江湖上该说您老当益壮了。"

老槐树的阴影斜斜切进厅堂，虎爷的铁砂掌在桌面烙出五指印："继续说。"

"您今年贵庚？"林逸突然话锋一转，"五十六？看着像三十六！但陈哥都四十了，天天被人叫'虎爷干儿子'，换我早抑郁了——您说他要不要换个爹？"

茶壶突然炸成碎片，林逸甩了甩头发里的茶叶梗："您看，连茶壶都听不下去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目标血压升高，建议使用'反向认爹'技能。"

林逸扑通跪下："爹！"

虎爷手一抖，刚拿起的紫砂壶盖摔成两半。黄炳成张大的嘴里飞进只蚊子。

"陈哥想当您爹...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林逸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孩儿这是替您清理门户啊！您想，等陈哥翅膀硬了，是给您养老还是送终？"

庭院里的蝉鸣突然停了。虎爷突然爆发出洪钟般的笑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好！好个伶牙俐齿的小疯子！"他甩出块铁牌，"从今儿起，快活林归你管。"

林逸接住刻着"免死"二字的铁牌，心想这玩意熔了能打把菜刀。系统突然叮咚一声："恭喜获得'反向认爹'成就，奖励'父慈子孝'称号，佩戴后挨打时惨叫音量提升30%。"

"这两个崽子送你当贺礼。"虎爷拍拍手，门外走进黑白无常似的两人。面瘫脸的李坏抱着剑，笑面虎季刚搓着手："林爷，往后咱帮您数钱。"

回程路上，黄炳成终于忍不住："林爷，您怎么知道陈阎王要反？"

"我胡扯的。"林逸把铁牌抛着玩，"但当你发现赌场账单比帮派年报还厚时..."他突然驻足，望着长乐坊破败的牌坊，"黄啊，知道为什么乞丐不在这要饭吗？"

"因为穷？"

"因为连狗都嫌这儿的骨头没油水。"林逸踹飞挡路的瓦罐，"但很快，这儿会比快活林还快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铁片剑在残照中泛着血锈交融的紫光。季刚眯起眼，突然觉得这个新主子疯得很有格调——至少比陈阎王死不瞑目的样子顺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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