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烬海鸣心

林黯的牙齿嵌进往生镜碎片的瞬间，时空在腥甜的锈味里裂开缝隙。他看见七岁那年的暴雨漫过睫毛，父亲林战天握着他手腕蘸取夜未央胸口的血——少女心口绽开的窟窿里插着半截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拴在天机阁主年轻时的脚踝。这个从未见过的画面像毒刺扎进瞳孔，直到星舰主炮的轰鸣将他拽回现实。

“解剖进度87%。”晶体人用苏琉璃的脸蹭着他颈动脉，机械手指在他胸腔翻找青莲根茎，“建议保留情感模块制作标本。”林黯的喉骨在压迫下发出碎裂声，右臂琉璃化的部分突然暴起青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正在异变的心脏——那是苏琉璃消散前注入的万毒噬心散在反噬。

夜未央的尖啸从雷龙骸骨方向炸开。浸泡在血海中的残魂挣脱灵液舱，修罗战戟的碎片化作千万只血蝶扑向星舰。林黯在窒息中咬碎舌底镜片，混沌之力裹着毒血喷溅在晶体人瞳孔，机械眼珠“滋滋”沸腾的瞬间，他听见苏琉璃的声音从星舰内部传来：“右翼第三灵脉…切断…”

星舰舱壁根本不是金属，而是无数蠕动的往生镜碎片。每块镜面都禁锢着药王谷弟子的残躯，他们的脏器连接灵能导管，经脉被改造成输送灵气的管道。林黯踩碎某块镜面时，半截苏琉璃的残魂突然伸手穿透镜面，白发缠住他即将碰触灵脉的手指：“那里藏着我的…”

晶体大军从镜中涌出。这次它们装甲浮现青莲纹路，夜未央的修罗战戟竟被改装成舰载炮。林黯的琉璃右臂突然反向扭曲，毒雾凝成的金针刺入自己眼球——这是苏琉璃留在他体内的最后杀招。剧痛让他看清真相：所有晶体人额间裂开的第三只眼里，都旋转着林战天的魂印！

“母体信号确认。”机械声浪吞没炮火。晶体军团齐刷刷朝雷龙骸骨跪拜，那具山峦大小的龙骨突然睁开空洞眼窝，林战天的虚影从眼眶升起：“黯儿，这才是混沌种该有的…”

弯刀穿透虚影钉入青铜古镜的刹那，林黯的瞳孔收缩成针尖。所谓雷龙骸骨分明是星舰龙骨伪装的，断裂的肋骨缝隙里露出齿轮咬合的精密结构，幽冥鬼火在液压管里流淌成蓝色血液。夜未央的残魂在此刻扑到他背后，机械翼刺穿自己心脏：“父亲…杀了他…”

林战天抬手镇压暴走的女儿，指尖灵纹与星舰核心同频共振。往生镜碎片突然汇聚成洪流，映出三千世界里的残酷真相：药王谷地脉深处埋着星舰残骸、苏琉璃七岁时就被种下药灵心脉、夜未央脊椎里嵌着天机阁的追踪法器…每一块碎片都扎进林黯的识海，直到青莲根须爆体而出绞碎镜面。

“你们喜欢吞噬？”林黯徒手挖出异变的心脏按在舰体，混沌之力顺着灵脉爬满星舰。苏琉璃的毒雾从每个毛孔喷涌，白发缠住他琉璃化的手臂结成弓弦：“以药王谷第三百代…”她的残魂在毒雾中燃烧，“…诛邪！”

夜未央的机械翼炸成血晶碎片。修罗战戟的残片刺穿林战天虚影，将他钉在星舰核心的青铜古镜上。整片星域开始坍缩的瞬间，林黯看见父亲在笑——那笑容与七岁雨夜给他种下青莲种时一模一样。

爆炸吞没了天机阁主的怒吼。林黯跪在废墟中呕吐，黑血里混着齿轮碎片。左手攥着夜未央被腐蚀的机械眼珠，右手是苏琉璃断裂的发簪，两件物品突然融合成并蒂莲形状的吊坠。药童的尖叫从地缝传来时，他正用青莲根须穿着星舰齿轮缝合苏琉璃的残魂，每根须尖都串着块往生镜碎片。

“谷主…”药童瘫坐在地。林黯转过半机械化的侧脸，右眼瞳孔是往生镜的六棱结构，左眼青莲纹路里流转着雷火：“我在给阿璃做新身体。”他抚摸着夜来香藤蔓缠绕的机械臂，“未央喜欢会飞的棺材…”

千里外血海沸腾。夜未央的残躯浮出水面，背后机械翼撕裂皮肤，金属骨骼上刻着“林战天赠爱女未央”。青铜古镜在她头顶重组，映出的不再是星空，而是浑身缠绕星舰残骸的林战天，他正将某个星球炼化成棋子：“用情爱做武器的滋味如何？”镜面闪过苏琉璃被改造成机械药灵的画面，“…下个实验更精彩。”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