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桃符万户迎新春

冬日阳光洒落在农家小院，老黄狗伸长脖子沐浴阳光，屋顶烟囱盘旋的炊烟徐徐飘向远方，远方的山尖处，来不及消融的冰雪犹如洁白的哈达，召唤着远方的游子归家。

自从接到儿子要带未来儿媳妇回家过年的电话，老俩口开心自是不说，从早到晚便忙着各种张罗，扯布缝新被褥、生豆芽、发面准备春节美食，苏晓晨的姐姐还专门买来花格纸糊墙，小外甥皱皱巴巴制作的俩小红灯笼高高挂在大门头上，给这农家小院增添一抹浓浓的别样气息。

腊月二十六，苏晓晨和郑雪萱回到了农村老家。即使之前苏开山夫妇已经见过郑雪萱一次，但在这新春佳节，千家万户团聚的日子里，郑雪萱能来，意义更不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苏开山老伴昔日的步履蹒跚如今脚下却能生风，虽然郑雪萱一直自称是儿子的同学，但老俩口心里明白，哼！谁还没有年轻过？谁又不是从年轻一路走来的！

品尝各种美食，轮番受亲戚和邻居眼神的检阅，郑雪萱在苏晓晨家里享受着各种最高的待遇，但郑雪萱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帮苏晓晨的妈妈烧火做饭，学着掐麦辫，苏晓晨挑水的时候提溜水壶提水，她在尽自己的力所能及融入这个家庭。

“爆竹一声辞旧岁，桃符万户迎新春。”2002年1月31日，农历腊月的最后一天，除夕如约而至。

上午苏晓晨和郑雪萱挑满家里水缸，备足了过年几天的用水，然后苏开山怀里抱着一只大红公鸡，苏晓晨和郑雪萱一同跟着来到村里山神庙院。双膝跪地，烧香祈福完毕，苏开山在庙院一侧杀鸡，苏晓晨则给郑雪萱讲述着家乡的风土人情。

中午吃过饭稍作休息，苏晓晨便和父亲分割猪骨头，这道年夜饭富是人家必不可缺的美食，今年也飞入他们家中，郑雪萱则帮苏晓晨的母亲在厨房炸油饼。下午四时左右，便到了请门神贴春联的时候，以前这都是苏开山父子俩的事情，此刻则坐在上房门口，悠闲地抽着纸烟。苏晓晨拿着对联，郑雪萱手捧面糊，俩人一抹一贴，配合的井然有序，很快大门、上房的门神和春联就被张贴到位，郑雪萱还给其他每个房门上贴了福字，春节的喜庆很快笼罩农家小院。然后就是最有仪式感的时刻了，苏晓晨竹竿挑起一挂小鞭，郑雪萱则小心翼翼用香头点燃，噼噼啪啪的声响瞬间飘荡在天空，年真的来了！

傍晚时分，苏开山贴上灶神画像，妻子在厨房的灶台上整齐摆放油炸献果连同郑雪萱从城里带来的各种水果，然后焚香磕头，接下来便开始在锅里煮骨头，准备晚上守岁的食材。

晚上，上房的桌子上摆放祖先的牌位，焚香烧纸，缅怀先人。此刻猪骨头也已经煮好被端上炕桌，一家人都坐在火炕上开始享受美食。郑雪萱不习惯双腿盘坐在火炕上，一阵蹲着，一阵又直立站着，苏开山的妻子干脆拿出一床被子让郑雪萱坐在上面。

每年都养猪，但迫于生计，每年年底都变卖换取柴米油盐和生活所需，今年终于能吃上自己喂养的猪肉，丰盈过个好年，这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叔叔，这是我爸专门给你带的两瓶剑南春和两条香烟。”此时郑雪萱下炕从侧房拉来自己的行李箱给老人分发从省城拿来的礼品。

“阿姨，这是我妈妈专门给你买的两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明天试一试，如果不合适，年过完我拿上去给你换。”

“这是给姐姐姐夫以及给小外甥的礼物。”郑雪萱拿出一应物品，一一给大家分发。

此时，屋外的天空亮光闪闪，鞭炮声声此起彼伏，群山环绕处的点点星光里，千家万户团聚守岁，空气中弥漫的浓浓亲情中，不仅仅是年味，还有对生活的眷恋、希望以及传承。

我们每个人穷极一生追求的目标，就是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能够回到曾经的出发点，与赋予生命的人相逢，这一生，每个人都在出发与回归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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