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大庄

里正家是一个大院子，虽说都是草屋，但是明显比旁边人家高大敞亮，四间正屋，东西两侧各两间，大门上贴着驱邪祛灾的门神秦叔宝、尉迟恭，里正婆娘在灶上烧早饭，鱼儿在那儿帮忙，刚才在路上听里正说，他女儿叫鱼儿，十三岁，儿子叫虾仔，十七岁，虾仔在淮阴府一家银匠店当学徒，一年到头很少归家。姜贵和天庚被带进最西边的屋子，里面有一张大床，还有柜子、箱子，这里是他儿子虾仔住的房间，现在虾仔在淮阴府不回来，正好给两个客人住。里正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乡下房子促狭，得罪二位住这一间，被褥、枕头都是干净的。秦贵忙说：里正大人客气了，你家房子这么大，这么干净，很好了，我们唱戏的，走南闯北，不讲究这个，戏台、窑洞都住过，这么宽敞的房子已经烧高香了。把行李放了下来，鱼儿打来洗脸水，拿出自己的脸巾洗了脸，然后，跟着里正到堂屋吃早饭。母女俩在厨房熬了粥，摊了饼，还煮了蚕豆，都拿大碗盛着端上桌，堂屋里飘着诱人的香味。姜贵和天庚还是天亮时啃了两个冷馒头，到现在粒米未进，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也就不客气，每八一连喝了三四碗粥，葱花摊的饼也吃了不少，脸上都渗出了晶亮的汗珠。里正婆娘、鱼儿还殷勤地要替他们盛粥，实在吃不下了，他们摁着碗，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再盛。

大门外聚拢了不少人，叽叽喳喳，有人干脆走进了院子，这些人大多手里端着粥碗，边走边吃，边搭话边吃，他们听说里正家来了两个外地人，好象是唱戏的，便到这儿来看热闹。里正最后一个喝完粥，朝院子里瞥了一眼，皱了皱眉，还是站起来，跟外边的人打招呼：各位，早啊。外边人赶紧按辈份不同回应：老爹早、大爷早、老哥早。秦贵和天庚也走出门，跟众人抱拳打招呼，接着，大家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有人问他们：二位大师，啥时候唱一两出，给我们饱饱眼福？秦贵欲言又止，犹豫着望向里正。里正忙说：我们安顺庄有一百多户人家，千把号人，可闭塞得很，一年到头看不到象样的戏，二位歇几天，有兴趣就唱两出，庄子中间有个戏台，到那儿唱。这里居然有戏台？秦贵和天庚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里正又说：我们这儿男女老少都喜欢看戏，徽戏、淮蹦子都喜欢，还有会唱戏的，他们自己掏钱，置办了简单的行头、道具，自尊自贵的当起角色，排演了好几出小戏、大戏，我都看过，井底之蛙，不象样。众人当中有人附和：大顺子戏唱得好呢，金殿认子、刘贵成告状都唱得有模有样。对、对、对，是啊、是啊、是啊。还有很多人也跟着附和。那我们去看看戏台？天庚征询地问里正。里正说：好，去看看。说着就抬脚往门外走，天庚、秦贵急忙跟着，一起去看安顺庄的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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