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刘安连忙点头哈腰,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王伙长您尽管放心,我保证眼疾手快,绝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王伙长对刘安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然后才说道:“行了,跟我来吧。今天的任务,是把仓库里那批精铁矿石搬到兵器坊去。”
刘安紧随王伙长来到仓库。一进门,他便看到里面果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资,从粮食布匹到矿石木材,种类不可谓不繁多,然而摆放得却有些杂乱无章。他需要搬运的是一种颜色乌黑、入手分量极重的矿石。
“这些就是精铁矿,是打造兵器、盔甲的上好材料。”王伙长指着那堆矿石介绍道,“搬的时候仔细点儿,这东西沉得很,别砸了手脚或者弄出太大动静。”
刘安点点头,随即开始了他“搬砖”的苦力生涯。他暗自感受了一下,体内恢复的灵力,虽然这点灵力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施展任何法术,但却实实在在地让他的体力得到了些许增强。因此,搬起这些异常沉重的矿石,尽管依旧感觉相当吃力,可他倒也能勉强应付下来。
在埋头干活的同时,刘安也没闲着。他一边竖起耳朵,仔细留意着周围其他杂役和士兵们的闲聊内容;一边又暗中调出系统面板,悄无声息地扫描着四周的环境以及接触到的人物信息,希望能从中获取更多有用的情报。
物品:精铁矿石(未提炼)。
品质:普通。
描述:蕴含铁元素的常见矿石,提炼后可打造兵器。
人物:王伙长。
身份:黑石关后勤营伙长。
状态:疲惫,对现状不满。
评估:老油条,消息灵通,对卫峥的严苛管理颇有微词,但忠诚度尚可。
接下来刘安至少表面上干活勤快,嘴巴甜,见人就叫哥,逢人就递笑脸。他会利用休息时间,帮老伙夫捶捶背,帮运粮的士兵跑个腿。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加上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还真让他慢慢在后勤营里混开了。
他从伙夫嘴里听到了关于粮食储备日益紧张的抱怨;从杂役口中听到了城内某些富户囤积物资、与民争利的小道消息;从老兵油子那里,则听到了更多关于前线战况的“内部消息”,以及对卫峥某些不近人情命令的吐槽。
“唉,要说卫将军这个人啊,哪儿都挺好,就是脑筋太死板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变通。”伙房里,一个断了条胳膊的老兵一边摇头一边抱怨道。
“可不是嘛!而且啊,我还听说,关内那个什么‘文管会’的一帮官老爷们,最近又在为军粮的事跟将军掰扯。” 另一个正在干活的杂役也愤愤不平地插话道,“他们嫌咱们军中粮草消耗得太多,嚷嚷着要削减我们前线人员的份例,说是要优先保障他们自己那帮人的供应。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刘安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他发现,黑石关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卫峥虽然威望高,但他的铁腕手段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非战斗人员和部分注重利益的文官派系。而前线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孽物不仅种类繁多,攻击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有智慧。
“文管会?听起来像是负责内政和后勤管理的文官组织?”刘安暗自琢磨,“军方和文官的矛盾,这是所有据点的通病啊!”
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后勤营管理的物资中,有一种特殊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黑色石头,似乎是从山脉深处开采出来的,被严密看管着,连王伙长都接触不到核心区域。
“物品能量波动:对灵体有压制效果。”
“警告:靠近核心区域可能触发警报。”
“能压制灵体?莫非是用来对付那些特殊孽物的?”刘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会不会就是面板提示的那个“薄弱点”相关的线索?
几天下来,刘安虽然累得像条狗,但是灵力恢复到了4%。
这天,刘安照常在仓库区搬运物资。今天的任务是将一批修补城墙用的粘合剂,一种混合了兽血、矿粉和特殊树胶的粘稠物,运到东段城墙的指定地点。
这活儿又脏又累,粘合剂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沾到身上很难洗掉。刘安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独轮车,车上装着两个沉重的大木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墙方向走。
东段城墙相对比较平静,不像西段和北段那样直面孽物的主要冲击方向,但也时常有零星的飞行孽物骚扰。此刻,城墙上守备的士兵并不多,显得有些松懈。
刘安推着车,来到城墙根下,正准备找负责接收的工匠,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风声。
“小心。有‘腐蚀蝙蝠’。”城墙上有人高喊。
刘安猛地抬头,只见三只翼展近两米、长相丑陋、口中滴着绿色粘液的巨大蝙蝠,正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它们的目标,似乎是城墙上那几个看起来比较“可口”的士兵。
城墙上的士兵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武器或弓弩反击,但那腐蚀蝙蝠极其灵活,轻易就躲开了稀疏的攻击,其中一只更是张开大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酸液,泼向一名躲闪不及的士兵。
“啊!”那士兵惨叫一声,手臂上的皮甲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冒出青烟。
另外两只蝙蝠则趁机逼近,锋利的爪子抓向其他士兵。
情况顿时变得危急。
刘安站在城墙下,看得是心惊肉跳。他现在的位置很尴尬,上不去,周围也没有其他支援。
城墙上,士兵们在它们诡异的飞行轨迹和腐蚀液下疲于应付,险象环生。
“有了。对不住了王伙长。回头报损耗。”
刘安心一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猛地抬起独轮车的前端,将全身的力气和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都灌注到手臂上。
“走你。”
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沉重的独轮车连同车上那两大桶粘合剂,朝着城墙上方、那几只正在肆虐的腐蚀蝙蝠,猛地“投”了上去。
独轮车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拋物线,车上的两桶粘合剂因为巨大的惯性,木桶盖子直接被掀飞,粘稠的、气味刺鼻的、颜色不可描述的液体,如同两道瀑布,劈头盖脸地泼洒向半空中。
正在与士兵缠斗的腐蚀蝙蝠们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种天降甘霖。
“呱!”
它们被泼了个正着。粘稠的液体糊住了它们的眼睛和翅膀。粘糊糊和刺激的气味它们极度不适。
它们的动作顿时变得迟缓、笨拙,飞行姿态也开始摇摇晃晃,甚至有两只因为翅膀被粘住,直接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怪叫着掉了下来。
城墙上的士兵们很快反应过来,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乱刀齐下,将那几只被“定身”的蝙蝠砍死。
一场小规模的空中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
独轮车早已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两只空桶咕噜噜滚到一边。
刘安站在原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和可能溅到的粘合剂,看着城墙上士兵们投来的目光,干笑了两声。
“呃……那个,意外,纯属意外。”
城墙上负责指挥的是位百夫长,他冲着下面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营的?”
“报告长官。小的刘安,后勤营的,负责送粘合剂。”刘安赶紧立正站好。
小队长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那一片狼藉和散发着异味的粘合剂,挥挥手:“算了,回头让伙长来领你的‘功劳’。赶紧把这收拾干净。”
“是是是。”刘安连忙点头,开始收拾残局。
刘安“意外”化解腐蚀蝙蝠危机的事情,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当然,传播的版本大概是“后勤营有个小子,情急之下把两桶强力胶水扔上天,结果把怪鸟粘下来了”之类的。
这件事给刘安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声望,但也让他被后勤营的王伙长狠狠训斥了一顿,主要是因为那辆报废的独轮车和损失的两桶粘合剂。
“你个臭小子!本事见长啊,还耍上威风了?”王伙长几乎把手指戳到刘安的鼻子上,唾沫横飞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那两桶玩意儿能补多少城墙?还有那车!我们后勤营的家当,是给你这么糟蹋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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