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取衣服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寻找林蓉蓉的林叙白看见，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用力推搡了林溶月一把。

对于他的出现，林溶月没有任何防备，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为了减缓冲击力，她不得不用双手撑地。

铺满鹅卵石的小道凹凸不平，林溶月娇嫩的手很快被刺得血肉模糊。钻心般的疼痛直冲脑门，林溶月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水。

然而，比起手掌的疼痛，更痛的是她的心。

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林叙白，原本十分熟悉的脸变得无比陌生，这还是曾经承诺要摘天上星星给她的大哥吗？

那个最宠溺她的大哥，那个说要永远保护她的大哥，竟对她下狠手。

她还记得五岁那年，也是参加宴会，因为身体瘦小被其他贵女欺负嘲讽的时候，是林叙白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替她争辩。

对比现在的林叙白，林溶月感觉 自己仿佛做了个美梦，梦醒后她一无所有。

“你为何要动手打蓉蓉？有话不能好好说？”林叙白眉头紧皱，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她性格这么好，从前我还不相信你针对她，今天我算是看清楚你的本性了！”

“是她先对昭昭动手的。”

“嫂嫂，你的手……”裴昭一直关注着林溶月的伤势，心疼地捧着，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们去找大夫吧！”

林溶月紧咬着牙，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毫不畏惧地与林叙白对视，眼中闪烁着坚强的光芒，气势不输于他。

这般不卑不亢的眼神，令林叙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由于家里一直想将林溶月培养成淑女再加上她的体型也很娇小，经常会被同龄人欺负。

每次都是他站出来保护她，也只有他知道林溶月只是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她是个顽强不屈的人。

就算有很多人欺负她，她也从不会屈服，眼中闪烁的坚韧之光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林叙白瞳孔微微颤动，神情也少了几分愤怒。他们曾经是一家人，可以说他是看着林溶月长大的。

其实他能理解林溶月的心情，突然得知自己的卑微的身世难免会有落差感，对林蓉蓉的态度差也很正常。

如果他们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的话，或许关系不会如此僵硬。

再看着她血淋淋的双手，林叙白愧疚地走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有时间吗？我们好好聊聊吧。”

林溶月的心早就凉透了，那个宠爱她的大哥林叙白早就消失不见了，她也没有娘家人。

她冷笑一声：“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林公子闲的话不如好好管教令妹。昭昭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告辞。”

被拒绝的林叙白恼羞成怒，他都放低身段和解了，结果林溶月非但不领情还嘲讽他。

他就不该动容。

正当林溶月要带着裴昭离开的时候，一直躲在林叙白身后哭泣的林蓉蓉忽然现身：“姐姐，等等！”

“求你不要生大哥的气，他也是见我受伤太着急才会推你的，还请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林蓉蓉紧咬着下唇低着头，双手紧捏着衣角，一副委屈的做派。

“你要怪就怪我，是我不该走太快撞上裴大小姐。我……我也是第一次穿这么华贵的衣服，看着被弄脏有些着急才会口不择言地说两句。若是冲撞了裴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原谅我。”

听着她假惺惺的示弱解释，林溶月只是停下脚步，并未回头看她一眼。

林叙白见她一个受害者还低声下气地道歉，拉着她的胳膊想替她出头却被林蓉蓉制止。

“大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惹姐姐和裴大小姐不高兴了。如果你们还不愿意原谅我的话，我下跪道歉！”

林蓉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提着裙摆准备跪下。

在膝盖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林叙白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

“你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下跪道歉？你不仅挨了打还低声下气地道歉。她们若是有心的话，也不至于如此冷漠！”

林叙白一双眼睛紧锁着两人的背影，字里行间都是在指责林溶月。

只是林溶月并未将他们当一回事，一旦不在乎后，她的顾忌也少了许多，一言不发地牵着裴昭离开。

上了马车后，林溶月先是仔细检查裴昭的身体，确认没有额外的伤痕后，从车里的小盒里拿出舒痕胶，细心地涂抹在她的脸上。

为了不让她担心，裴昭全程都没有喊疼，反倒关心她手掌的伤口，坚持要去看大夫。

在大夫包扎的过程中，裴昭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情绪不是很高涨，为了逗她开心，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话。

“嫂嫂，你别想那么多。你还有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裴昭咧嘴一笑，眉眼弯弯的很是可爱，“别看我年纪小，我力气可大了！”

说着她还不忘弯曲手臂做一个充满力量的动作。

林溶月也成功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从医馆出来后，闲来无事的两人开始逛街。

“按时日推算，你的衣服应该做好了。正好出来一趟，我们去绣娘家取衣服吧。”

裴昭也很期待新衣服的款式，火急火燎地拉着林溶月的手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一户破败的房屋前停下。

绣娘听见敲门声后开门，看见衣着不凡的两人，惊讶地愣了很久才问道：“你们是……？”

“我是裴家的主母，之前在你这定了两款衣服，今天过来拿。”

“原来是裴夫人和大小姐，你们突然光顾寒舍，我都没什么准备。”

绣娘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赶忙胡乱的用围裙擦了擦手，不知所措地想要请她们进去。但是想起家里脏乱不堪，只能不好意思地杵着。

林溶月也看出她的窘迫，并未嘲笑，反倒温和地笑了笑：“那你带路，领我们去看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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