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老刚吐出“二郎显圣真君”六个字，三媂原本百无聊赖玩着笔的手顿住了，随即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差点把眼珠子翻到天灵盖上去。

“杨戬？！”三媂的声音里充满了嫌弃，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月老！你是不是红线缠多了把脑子也缠住了？让我去配那个玉虚宫的三眼怪？！你是嫌当年他师祖灭我肉身灭得不够彻底，想让他再补一刀？”

月老吓得胡子一抖，连忙摆手：“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口误！纯属口误！活跃下气氛嘛！他？他绝对不合适！您想啊，他那第三只眼贼溜溜的，您这金斗一转，他那眼珠子怕不是要掉进…呃…掉进不该掉的地方！” 月老硬生生把“粪坑”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

三媂哼了一声，懒洋洋地又揪了他一根胡子：“算你识相。再提他，我就把你那些宝贝红线全塞混元金斗里洗一遍！下一个！”

月老疼得龇牙咧嘴，赶紧在脑子里把玉虚宫一脉连带沾亲带故的全用红叉叉掉：“那…托塔天王李靖？” 话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

三媂噗嗤一声乐了，像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噗！李靖？月老啊月老，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他家里那个母老虎殷夫人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去？是嫌他托塔托得不够稳，想让我去帮他镇后院？还是想去试试殷夫人的金蛟剪利不利？” 她摆摆手，一脸“你逗我呢”的表情，“划掉划掉！下一个！**有主的别往我跟前凑！**”

月老擦擦汗：“是是是…小神糊涂！那…东华帝君？位高权重，清贵非常，重点是单身！”

“东华？”三媂歪着头想了想，随即一脸无趣，“那老石头精？整天就知道下棋论道，清心寡欲得都快长蘑菇了。我跟他？我怕闷出鸟来！跟他下棋，我能把棋子全弹他脑门上！不行不行，太没劲，划掉！”

“文昌帝君？文采风流，掌功名禄位，也是单身！”

三媂做了个鬼脸：“整天跟一群书呆子打交道，满口‘子曰诗云’，我这性子，怕是一天能把他那堆破竹简当柴火烧八回！再说，他管人考状元，我管…咳，管人方便，业务太不搭！pass！”

月老感觉自己的白头发又要多几根：“那…那…巨灵神？孔武有力，憨厚老实！”

三媂用一种“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月老：“憨厚？他那叫缺心眼！上次蟠桃会喝多了，抱着柱子喊嫦娥姐姐，被天兵架出去的你忘了？跟他？我怕他哪天喝高了把我的金斗当酒坛子砸了！不行不行，下一个！”

月老绞尽脑汁：“魁星？虽然形象…咳咳…奇特了点，但掌管文运，也算有实权！”

“魁星？”三媂想象了一下那个一脚独立、面目狰狞的造型，嫌弃地撇撇嘴，“形象也太…别致了。带出去遛弯，我怕吓着小朋友。而且他蹦蹦跳跳的，我怕他哪天一个不稳栽我金斗里，那画面太美不敢想！划掉！”

“灶王爷？深入基层，烟火气足！”

“他？一年就上天汇报一次，剩下时间都在凡人锅台上趴着。多没意思！再说，他那工作环境，烟熏火燎的，我怕把我新做的云锦仙衣熏出油烟味儿！不去不去！”

月老感觉自己毕生所知的单身男仙库快要见底了，声音都带了哭腔：“姑奶奶…这…这三界之内，能配得上您身份、容貌、修为，又不怕您…呃…活泼开朗，还…还得您看得顺眼的…小神…小神实在是……”

三媂把笔一扔，那本划满了红叉的花名册被她随手推到一边，发出“啪嗒”一声。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曼妙的曲线在仙光下展露无遗，脸上却毫无失落，反而带着点百无聊赖的狡黠。

“啧啧啧，月老啊月老，”三媂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星河，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看来这三界的男仙啊，不是太闷太呆，就是太丑太挫，要么就是跟我那死对头家沾亲带故。啧啧，真没意思。”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你说，是不是我这职司太…‘接地气’，把他们吓跑了？”

月老刚想安慰，却见三媂眼睛突然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新玩具！

“咦？接地气？”她猛地一拍手，把月老吓得一哆嗦，“对啊！他们嫌我‘晦气’？觉得我这厕神上不得台面？” 她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兴奋起来，眼中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

“月老！”她凑近月老，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劲儿，“给我查！查那些最犄角旮旯、最没人待见、最‘晦气’的地方！什么山旮旯里的土地、倒霉催的扫把星、穷得叮当响的穷神、走到哪儿哪儿倒霉的衰神…管他什么神！只要是男的，活的！单身的！最好跟我一样‘上不得台面’的！”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勾起一抹顽劣的弧度：“嘿嘿，这些人总不会还嫌弃我的金斗吧？说不定还觉得我这儿‘味道’亲切呢！跟他们配对，肯定好玩！至少不会像那些假正经一样闷死人！”

月老看着眼前这位姑奶奶，从百无聊赖瞬间切换到兴致勃勃，仿佛不是在找姻缘，而是在策划一场惊天恶作剧。他眼前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一群哭丧着脸的穷神衰神举着破碗和烂扫把，把他的月老祠给淹没了…

“姑…姑奶奶…”月老的声音都在抖，“这…这怕是不妥吧？那些位…脾气可能也不太好…”

“怕什么！”三媂豪气地一挥手，“脾气不好？能不好过我？正好！棋逢对手才有意思！闷葫芦有什么好玩儿的！就这么定了！”她一把抢过月老手里的花名册，翻到崭新一页，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

“天界非主流/晦气系男仙潜力股考察名单”

还在旁边画了个俏皮的鬼脸。

“快！开动你的小脑筋！”三媂把笔塞回月老手里，催促道，“把你知道的那些‘宝贝疙瘩’都列出来！先从…嗯…扫把星开始？听说他走路自带‘特效’，肯定特好玩！或者穷神？我哥是财神，让他俩打擂台一定很精彩！哈哈！”

月老拿着笔，手抖得像帕金森，看着那行“非主流/晦气系”的标题，再看看三媂闪闪发亮、充满“求知欲”和“玩乐心”的眼睛，只觉得仙生一片灰暗。

他颤巍巍地，在那令人绝望的标题下，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1. 扫把星 (职业：专职制造小麻烦、带来霉运。特点：走到哪哪倒霉，自带“清洁”光环？)

后面跟着一串省略号和月老无声的哀嚎。他仿佛已经听到了扫把星因为被强行拉郎配而愤怒地挥舞着破扫把，把他月楼里所有红线都搅成一团乱麻的声音……这位姑奶奶，她是真的在找乐子，而不是找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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