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午夫子来时,温如玉已收拾好所有心情,装作不知一般随意问着夫子
“夫子,听说咱们楚国的首辅沈大人年少得名,是整个汴梁城内许多女孩子都想嫁的,可为何我昨日听你说时觉得他不像好人呢?”
夫子撇了我一眼,像是在嫌弃我听风就是雨
“沈书蘅他就是个人渣,所以怎么能算是好人呢”
温如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可我听福安他们说,沈相的风评挺好的呀”
夫子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嫌弃了
“小如玉,不能听风就是雨哦,有些事情未必说了就是真心,也许是那个人想让你知道呢”
“所以沈相的那些事情是他想让别人知道,所以那些人听了后便会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好官”
夫子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虽然夫子并未用力,可温如玉还是吃疼的拍了一下他的手
“夫子…”
夫子将手伸了回去,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小如玉,我也教了你一个月的学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呢?这世上并没有纯粹的好人也并没有真十恶不赦的坏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柄秤,当那柄秤因为一些原因偏向坏处时那个人便变成了坏人,可谁能保证这坏人之前没做过好事呢?”
温如玉点了点头,表示见过夫子说的话记下了,今日夫子说的话对我来讲受益匪浅,在以后为他人开脱时我也总会想起这句话来,可惜那个时候夫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很快,我舍不得让夫子走,便出手挽留
“夫子今日要不别走了吧,我想继续听夫子跟我讲这汴梁城的故事”
夫子摸了摸温如玉的头,带了点不舍
“小如玉,明天夫子还是会来的,明天再给你讲好不好?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家少师大人可不喜欢我在他这留宿”最后半句话说的时候语调突然上升,像是故意说给某人似的
温如玉小步送夫子出了门后,才慢悠悠的回自己的院子,远远的看见管家快步奔向少师的书房,也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急事,不由的眉头皱了皱
一想到我如今才7岁无法真的帮到少师,我便觉得愧对少师,所以我要努力上进,长大之后要为少师排忧解难
有了想法便有付诸行动,这是夫子教我的!
……
当夜色漫过院墙时,檐角的风铃刚歇了声。竹椅上的蒲扇滑落在地,惊起草间几声虫吟,倒让周遭更静了些
温如玉自回到院子后便在石桌旁坐了许久,指尖捏着的书卷被夜露浸得微潮
原是看天边最后一抹霞光褪成靛蓝,看星子一颗接一颗钻出云层,直到眼前的字迹渐渐融在暮色里,才缓缓起身
转身时,袖摆扫过石桌上的白瓷茶盏,残茶晃了晃,映出温如玉眼底一点将明未明的光
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檐下悬着的那盏琉璃灯便被带得轻轻一转。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暖黄的光晕立刻漫开来,先爬上温如玉垂落的发梢,再淌过肩头的月白长衫,最后落在案前摊开的《论语》上
墨迹被灯光烘得温润,仿佛每个字都在纸上轻轻呼吸,执起狼毫时,窗外的虫鸣恰好高了一度。笔杆上的竹纹被指腹摩挲得发亮,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晕开的瞬间,正有晚风穿过窗棂,卷起落在案头的半张素笺。温如玉侧头去按,发间的木簪与衣领发出碰撞刚好与门外更夫敲的初更声叠在一起
灯花又爆了一朵,落在砚台边。蘸了墨,笔尖悬在纸上未动,目光却越过书卷,落在窗外出梢的梧桐叶上——叶子被灯光照得半明半暗,叶脉在窗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谁在外面悄悄描他读的字句。直到案上的铜漏滴答了三响,他才收回目光,笔尖落下时,纸上便漫开一行清瘦的字迹,墨香混着灯油的气息,在暖黄的光晕里缠成了线
夜渐渐深了,葡萄架的影子爬到了窗台上,与温如玉的衣袂轻轻相触。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蹭过微蹙的眉头,无意间带起一点墨痕。窗外的蛙鸣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有那盏琉璃灯还在静静地亮着,把他的身影拓在墙上,随着灯影轻轻摇晃,像一幅浸在月色里的水墨画
温如玉抬头看了眼天外,已觉夜深了,随后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准备洗漱睡觉了,躺在床上时回想这天发生的事情久久不能入眠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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