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行荒林，命格共鸣的代价

夜风卷着松针扫过天煞傀儡的肩甲，陆昭的手指在傀儡脖颈的操控纹路上捏得发白。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得厉害，不是因为逃跑，是识海里像有团火在烧。

"停下。"他突然哑着嗓子喊，手指在操控纹路上猛地一顿。

天煞傀儡的青铜脚碾过腐叶，带起的风吹得苏慕雪的发带乱飞。

苏慕雪从傀儡背上探身下来，袖里的符笔掉了，她慌忙接住，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陆昭？"她转身时发尾扫过陆昭的手背，凉丝丝的，"你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陆昭没说话，扶着傀儡的胳膊晃了两下，嘴里泛起血腥味。

刚才瞬移时，残片在识海里炸开一团黑雾，太初玄尊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楚："逆命者，你的骨血在共鸣。"

他当时咬着舌头硬撑，现在血腥味混着冷汗流进嘴角，连呼吸都疼。

苏慕雪的手悬在他手腕上方，又缩了回去。

她是玄清派符文院的外门弟子，学过探脉，可现在手抖得厉害，怕按上去更糟。"前面有座山神庙。"

她突然指着林子里的断墙，"我上个月和师兄弟采药见过，庙后有个地窖，青石板封着，符纹是...是我母亲刻的。"

陆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月光透过树杈照在断墙上，"有求必应"四个字红得像血。

他摸了摸腰间的残片，温度降了点，但皮肤还是红的。"走。"他扯了扯嘴角，"正好借你母亲的符纹躲躲。"

山神庙的门烂了，两人踩着香灰进去，梁上的蜘蛛掉下来，差点挂到苏慕雪鼻子上。

她吓得缩脖子，符笔"啪"地掉在供桌上，扬起一片灰。

陆昭借着月光看供桌，泥像缺了半张脸，供盘里还有半截黑蜡烛——看来有人来过。

"地窖在神像后面。"苏慕雪踮脚推开泥像，露出青石板。

她蹲下，指尖摸着石板上的符纹，呼吸变轻："是...是我母亲的'锁灵纹'。"她耳尖又红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我能解开。"

陆昭靠在门框上看她。

她的手指在石板上动得飞快，符纹泛起蓝光，像极了母亲教她时的样子。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入殓师时，见过太多发抖的手——

给逝者合眼的、系寿鞋的、摸遗容的，可苏慕雪的手稳得像刻刀，每道符都带着劲儿。

"开了。"苏慕雪轻喊，石板"吱呀"一声抬起。

地窖里霉味更重，但挺干。

陆昭扶她下去，摸到她后颈的汗——她解符时用了全力，现在站都站不稳。

"你先歇着。"陆昭把她按在草堆上，自己盘腿坐下。

残片在手里发烫，他咬破指尖，血滴在残片上，识海瞬间被白光填满。

太初玄尊的声音又响起："逆命格和禁咒残片的共鸣，是天道在撕你的魂魄。"

他猛地闭眼，灵气在经脉里乱窜，眼前一黑——看不见了。

"陆昭！"苏慕雪抓住他手腕，塞给他一颗药丸，"这是我私藏的养神丹，别睡，你刚才眼睛白得吓人。"

陆昭咽下药丸，苦得皱眉。

识海里嗡嗡响，像有虫子在啃神识。

画面突然涌进来：天在烧，山是黑的，无数魂魄在虚空里挣扎，喊着"太初界要塌了""混沌魔神要醒了"。

他看见自己——或者说另一个自己，站在崩塌的祭坛前，手里握着和残片一样的青铜，对着虚空喊："我以逆命格起誓，这局，我要翻！"

"咳！"陆昭呛出一口黑血。

苏慕雪慌了，掏出手帕要擦，被他抓住手腕。"别碰。"他声音沙哑，"血里有禁咒残片的力量。"

地窖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陆昭的残片发烫，他能感觉到几道黑影从东南方向过来，气息阴冷。"谁？"苏慕雪攥紧符笔，指节发白。

陆昭没说话。

他的识海突然清楚了一瞬，画面又出现：黑袍女子站在崩塌的祭坛前，手里的青铜残片和他的一样。

她回头看他，眼尾有道红痕："若想活命，就别再唤醒更多过去。"

话音刚落，陆昭的识海炸开，他猛地睁眼，血溅在残片上，那些黑影突然消失了。

"他们...走了？"苏慕雪贴着墙往外看，月光下只有风扫过荒草。

陆昭摸了摸残片，温度降了。

他看着苏慕雪头上的呆毛，笑了："你母亲的符纹，真管用。"

苏慕雪没说话。

她盯着他嘴角的血，喉结动了动，最后把药瓶塞给他："再吃一颗。"

地窖外的风突然大了。

陆昭扶着墙站起来，透过窗棂看荒林边缘——

乌云翻涌，电光在云底游走，照得他腰间的残片发亮。

"要变天了。"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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