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雾隐山谷，符文迷宫的抉择

石缝外的雾气裹着山风往里灌，陆昭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能听见苏慕雪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下撞在他肩窝。远处修士的喝令声越来越弱，像根绷紧的弦。

"是魂引追踪阵。"苏慕雪突然抓住他衣袖，指尖冰凉，"宗门用修士精血养的阵，能顺着灵力波动追来——

刚才那道绿光，是引魂针在试探。"

陆昭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玄清派弟子扔出的玉符，绿光里带着血腥味，那是用活人祭阵的痕迹。

腰间的残片烫得厉害，像在催促他做决定。

"能破吗？"他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残片边缘。

作为现代入殓师，他习惯先想最坏结果：破不了阵，要么被抓，要么耗尽灵力而死。

而这残片，绝不能落到宗门手里。

苏慕雪咬着唇摇头，头顶的枯叶簌簌落下："除非……"她突然抬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用上古符文干扰灵波。

我在古籍里见过，太初玄尊的传承里有‘灵波扰乱符’，能混淆追踪……"

陆昭没等她说完就伸手入怀。

残片空间在识海里翻涌，他念头刚动，几片青金色的符文碎片就出现在掌心。

碎片纹路和残片一模一样，像是从同一块青铜上掰下来的。

"试试。"他把碎片递过去。

苏慕雪指尖刚碰到碎片，眼尾就泛起金光——符文共鸣了。

她蹲下身，符笔在地上划出第一道银痕。陆昭闻到焦糊味，那是符笔和地面灵力碰撞的味道，像停尸房焚化炉启动前的气味。

她手腕发抖，但每笔都落在阵眼上，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成了。"她退后两步，额角冒出细汗。

地面银痕突然炸开，化作光点钻进雾里。

远处修士的喝令声突然变调，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追踪玉符乱了。

陆昭刚松口气，残片突然灼痛。

他低头，见残片纹路顺着衣料往上爬，像条活蛇。

雾气突然被撕开，露出条仅容一人的小径。两侧石壁上的符文随风流转，像在传递某种信息。

"走。"他拽住苏慕雪的手。

她手心沾着符墨，凉丝丝的，但比雾气暖。

小径越来越陡，石壁上的符文从金色变成七彩。

苏慕雪的符笔突然亮了，笔尖指着左侧："符文在变！

刚才是‘困’，现在是‘引’……"她顿了顿，声音发紧，"像有人在指路。"

陆昭摸了摸岩壁。

符文贴在他掌心，竟有温度，像脉搏跳动。

残片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他突然想起黑袍人说的"太初界之门"——这迷宫，会不会就是钥匙？

两人爬到洞窟入口时，都屏住了呼吸。

洞口黑黢黢的，却漏出淡金色的光，像野兽的眼睛。

苏慕雪的符笔突然嗡嗡作响，她抓紧他衣袖："里面的符文……比我见过的都古老。"

洞内果然是迷宫。

墙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像散落的星星。

陆昭刚走三步，左侧石壁突然凸起，露出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是幻象。

苏慕雪的符笔在空中划出"破"字，鬼脸碎成光点。

"这是考验。"她声音稳了些，沉浸在符文里便忘了紧张，"走错路就会触发幻象，只有破解符文才能继续。"

陆昭点头。

识海里，残片空间疯狂转动，解析过的上古符文涌出来，和洞壁纹路重叠。

他指向右前方："走这里。

第三块砖下的符文是‘生’，和残片里的传承符号一样。"

两人在迷宫里绕了七道弯。

每过一道弯，符文就更复杂。

苏慕雪的符笔几乎没停，时而画"镇"字定住石矛，时而画"转"字引开毒雾。

她耳尖没了血色，唇色发白，但眼神专注。

转到第九道弯时，迷宫中心的石壁泛起涟漪。

影像浮现：座被锁链捆住的巨城，城墙刻满禁咒，天空飘着九枚青铜镜，每枚镜子里都锁着团黑雾。

"太初界……封印。"苏慕雪轻声说，声音发抖。

她的符笔掉在地上，滚进石缝，"我娘的笔记里提过，太初玄尊用九面青铜镜封印混沌魔神，可道祖离去后……"

"镜碎了。"陆昭盯着影像里裂开的镜面。

其中一枚镜子的裂纹里，黑雾正渗出，"所以魔神要复苏，所以宗门要杀‘异端’——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是残片里的传承，是能修复镜子的人。"

他的声音被脚步声打断。

"你们比我想象中走得快。"

玄云子的声音从迷宫深处传来。

他没佩剑，只握着枚血光符箓，道袍沾着草屑，显然是一路追来的。

但他的目光没落在残片上，而是盯着苏慕雪脚边的符笔。

"陆小友。"他往前两步，阴影里的脸忽明忽暗，"我在雷劫里见过你用禁咒。

禁咒是被道祖封禁的邪术，可你用的时候，雷劫里落的不是灭魂雷，是……"他喉结动了动，"是洗髓雷。"

陆昭的手指收紧残片。

洗髓雷是天地认可的征兆，意味着功法与天道同频。

可正统宗门向来宣称禁咒是逆天道的邪术，玄云子的话，等于在说他的禁咒……被天道认可？

"你想问为什么。"陆昭说。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答案在迷宫尽头。"

玄云子的目光闪了闪。

他没再追问，反而退到一旁，抬手示意："我在这迷宫里困了三日，直到你们进来，符文才开始流动。

或许……"他笑了笑，带着苦涩，"道祖留下的‘异端必除’，本就是个局。"

陆昭没接话。

他拉着苏慕雪继续往前，残片烫得几乎穿透衣物。

转过最后一道弯时，他听见苏慕雪倒抽冷气的声音。

迷宫尽头的石台上，面泛着微光的青铜镜正悬浮在空中。

镜面蒙着薄雾，隐约能看见雾里有座城——和影像里的太初界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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