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流

明空再次被季九天从洛水中捞出来的时候，嘴唇发白，全身发抖，好不容易用内力烘干的衣物又全身湿透。

明空没想到姜洛如此暴躁，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难道不该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吗？

明空发誓，在姜神女面前，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默默运转内力把身上的水份烘干。

“如今你的行踪已然暴露，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有人来此处挑战于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立刻离开，还是想暂住几日。”姜洛对季九天道。

“我还能去哪里，回建宁的必经之路嘉城已经被北蛮占领，北蛮的几位大禅达都在嘉城，我实在是无路可去。”季九天道。

季九天当日能从嘉城逃得一命实属侥幸，北蛮的五位大禅达齐聚嘉城，第五位大禅达守在东门，阻止大家逃亡建宁城；西门聚集了北蛮搬山境及以上的禅达，总共数百人，往西门逃命的那些人陷入混战中，等北门的大禅达过去后，同样无人生还。

可以说，北蛮这次是有预谋的攻城。

北蛮的乌日和乌月是孪生兄弟，形影不离，就算当日从乌日手上逃脱的不是季九天两人，也同样能遇到乌月。

“算你命大。”姜洛道，“你把当日情形与我详细说说。”

嘉城的消息早已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毕竟江湖上的奇人异士颇多，总有那么一两人能从嘉城活命，并把消息告知天下。

姜洛听说法家的吴忧子就是从嘉城逃出生天，回到四方城后对当日之事只字不提，只说侥幸活命，然后就宣布闭关修炼。

江湖上的各种流言都有，现在有一位当事人就在眼前，姜洛当然想要知道得更加详细。

季九天把当日如何逃出乌日的陷阱，以及遇到乌月后的险情，曼珠双眼失明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众人听话无不惊呼凶险，明空道：“季兄，你简直满足了我对江湖所有的向往，我决定了，今后跟着你一起闯荡江湖，不离不弃。”

季九天听得身上寒毛倒立，一股莫名的冷意直刺骨髓：“别了吧，镜心大师让你出来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你搁这儿跟我不离不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有那个啥。”

沙华听到曼珠的遭遇后，心生担忧，对曼珠道：“曼珠，你的眼睛，还好吗？”

“没事的，沙华。我这也算因祸得福，能够死里逃生我已经很满足。”曼珠细语道，“说说你吧，老天开眼，让你多年的眼疾好了。”

姜洛道：“北蛮攻下大梁嘉城，而大梁皇室对此没有任何动作，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对……”明空刚想说话，就看到姜洛眼神看过来，吓得赶紧闭口不言。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姜洛道，“我允许说一句话。”

明空摇摇头，一副打死都不会说的态势。

季九天不禁在内心感叹，果然嘴硬的还是怕手狠的。季九天道：“那依二师姐的意思，现如今是什么局势。”

“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切多加小心，最好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还要谨防有人暗中跟随。”姜洛语重心长道，“等你成为建宁城城主，这个江湖才会重归于平静。”

“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城主之事以后再说，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季九天道。

一夜无眠，季九天第一次感觉被卷入了某一个命运的漩涡，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

此时姜洛的院落也来了五名不速之客，金刚境的强者。

“姜神女，久闻大名，久仰。”其中一人道。

“尔等来的心思我已明了，在我的地方，只要你们能打得过我，我的小师弟自会与你们交手。”姜洛道。

“姜神女，你护得了他一时，可护不了一世。天下英雄多如牛毛，你又能胜得过几人。”其中一人道，留着络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短小精悍。

“我能胜得过你就行。”姜洛语气冰冷，手中飞针无声无息之间飞出，直击那人面人。

那人在惊鄂中，仰面倒下，眉心一丝血迹缓缓流出。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姜洛道。

“好啊，姜神女，我们走，我们倒要看看季九天什么时候从这里出来。”一名瘦高的人只能放下狠话，带起同伴的尸体离开。

季九天的个人信息早已在江湖上人尽皆知，但凡对城主之位有一点觊觎之心的人，都想对季九天做点什么，至于资料上外功了得之类的信息，一个连内力都没有的人，又能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安危。

当季九天的消息出现在洛水的时候，第一批想捡漏的人星夜赶来，大部分人因为惧怕姜洛的名声，都围在洛水附近静待时机，只有这五位狂人以为自己金刚境的境界就能硬抗姜洛，反而害的一人丢掉了性命。

那四人离开岛屿后，姜洛对季九天道：“看来我这里也不是安全之地，等和我同境界的强者到来，我也很难应付。你还是早些离开我这里吧。”

“公子，二小姐说得对，我们是该离开这里了，不然只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强者来到这里，到时候我们只能坐以待毙。”曼珠道。

“那下午我们就一起离去。”季九天道。

“公子不可。”沙华劝道，“一起离开目标太大，难以逃脱。公子给我用易容术改变成公子模样，我携曼珠先出去，而后公子和明空小师傅再出去。”

“沙华说得对，人多目标大，曼珠愿与沙华在前面为公子探路。”曼珠道。

“我怎么能让你们两人为我去冒险，你们三人留在这里，我独自出去就行，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季九天道。

姜洛看着几人在哪里互相推辞，道：“我这里不喜欢有人，所以你们还是都离开吧。沙华说得对，你们一起离开目标大，容易暴露，还是分批次离开我这里。”

……

天色渐暗，难以看清人脸。季九天和曼珠从岛屿出来后直奔西方而去，躲在暗处的人有大半暗中跟随，仍有少部分继续蹲在这里。

“孟兄，我们真的不跟过去吗？”暗处一人对身边之人道。

“我有小道消息，信上说季九天擅易容，出去这个人，可能不是季九天。”那人道。

一柱香时间过去，刚刚出去的季九天从岛屿中再次出现，这次他一个人往南极速而去。

岛屿外还处在暗中的人都紧紧跟随此人追去。

半柱香后，真正的季九天乘着小船从岛屿中出来，撑船的则是姜洛。

“你的两位侍从和明空应该把附近盯梢的人都吸引走了，你离开后记得隐匿行踪。”姜洛道。

“放心吧二师姐，我的易容术天下第二，摆脱这些人后你师弟我改头换面，保证我什么时候回来连二师姐你都看不出来。”季九天自信道。

“你啊，莫要让我们失望。去吧，等你体验江湖后，你会作出选择的。”姜洛道。

“一路珍重。”

“师姐保重。”

上岸后，季九天对小船上的姜洛作揖道别。

……

“大巫，北蛮进入了中原，我等是不是也该去分一杯羹。”南圭的江湖中人派出代表，来到他们唯一的大巫居住地，询问答案。

南圭最近几十年江湖中人才凋敝，先后去世了三位大巫，还剩最后一位大巫坐镇江湖。

这名大巫称为南圭第一，道体境中期。

“中原现在暗流涌动，三方势力交织在一起，我们现在进去只会沦为他人棋子，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岂不是更好。”大巫坐在自己的院落中，身后是一棵如华盖的大树，绿叶苏展，迎风而摆。

南圭这个地方四季如春，冬季来临也感受不到多少寒意。

“是。”那人站在大巫身后，毕恭毕敬。

“我们派去中原的人务必让他们小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及时禀告。还有那法家的破境丹，想办法给我弄回来，有了它，我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到大圆满。”大巫吩咐道。

……

神都城。

皇城。

三十二阁主殿。

“大殿主，依陛下的意思，朱阁主已经死在了嘉城，知道当年事情之人，除了陛下和大殿主您，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殿内一名宦官对堂上之人道。

堂上坐着之人身穿尊贵的紫金四爪华服，头发大半雪白，被他束拢用玉簪扣住。此人正是当今大梁三十二阁主之一的首席，称为大阁主，道体境后期。

大阁主半信半疑道：“你确定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死去了吗？”

那看死人的眼神，令宦官后背发凉，面色惨白，吓得磕头求饶：“大阁主千岁，小人绝不会说出去的，求大阁主饶我一条生路。”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大阁主轻描淡写道。

宦官身体抖如筛糠，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渐渐没了动作，不知何时断了气，双眼死不瞑目。

“来人，把尸体拖出去。”

“放出消息，皇帝病危，幼帝继位。”

“这下是真的没人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殿内，传来大阁主肆无忌惮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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