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屋内的报纸

当菌丝继续延伸向屋檐下时，它生长的速度陡然变得缓慢起来。

起初张言诺以为是生物质不足所致，可当他尝试让菌丝往另一个方向生长时，那些菌丝就像听到冲锋号角的士兵，瞬间又飞速蔓延开来。

这又是什么原因？会不会是因为菌丝延伸得太远，接收不到他发出的指令了呢？张言诺猜测。

如果把张言诺比作军团的最高指挥官，那么这些菌丝就是他麾下听从调遣的士兵。当传递命令的路径过于漫长时，士兵们的反应自然会变得迟缓。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一株灰蘑快速长成，立于木道上方，张言诺瞬间感到菌丝再次如臂使指。果然如此。

菌菇生长规则之三，每隔一段距离，必须设置子实体。如果菌丝距离子实体太远，就会造成生物质传输通道受阻，生物质损失的现象。

时间一晃眼过去一个下午。

黄昏斜阳下，曾经空荡荡的木道上，如今稀稀落落地长出了几簇灰磨，这无疑是张言诺的“杰作”。

起初，张言诺想利用那仅有的1点生物质，让灰蘑的菌丝蔓延到屋子里去，屋子里报架上很可能有他需要的信息。

但现实很快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显然过于乐观了。

这又是一个生长规则。

菌菇生长规则之四，1点生物质能提供的能量有限，发展菌群需大量收集生物质。

了解菌菇的生长规则后，张言诺没有再执着于菌丝往屋子蔓延，而是让菌丝朝着木道外侧方向生长。

反正屋子就在那儿，里面的东西又不会长腿跑掉，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他要验证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灰蘑吸收生物质速度是否由土壤营养物质的多少决定。这将影响他菌丝蔓延生长的方向。

一段时间后，张言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出所料，木道下的泥土由于长时间无人清理，表面几乎被腐殖质完全覆盖，土壤中蕴含着极为丰富的养分。在这样的环境下，菌丝收集养分的速度大约是在木板上的两倍。

菌菇生长规则之五，生物质吸收速度由环境决定，越是肥沃的地方生物质收获越快。看来，他尽量要往有机物多的地方扩张。

两天后，张言诺收获到足够多的生物质，并成功地将灰蘑领地扩张到了木道的尽头。再往前一步，就是那间屋子了。

望着那些遥遥可见的陈旧报纸，张言诺心中充满了期待。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线索。

他还在地球上吗？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所有的疑问和希望，都寄托在那些报纸之中。

不过进屋前，他还要做一些准备。因为屋子里的地板完好，菌丝恐怕无法生存。他必须想办法让菌丝进化。但生物质能做到吗？

意识沉入，菌丝像往常一样开始蠕动，迅速朝着周边蔓延开来。但张言诺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效果，于是他强行抑制住菌丝的生长。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在即将到达巅峰的那一刻，却不得不戛然而止。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一个小时，面板上的生物质突然消失了。菌丝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深了不少，不再是那种纯净的洁白。

张言诺意念一动，原本被抑制的菌丝瞬间活跃起来，如同被唤醒的八爪鱼触手一般，迅速扎入旁边的腐木之中。

菌菇生长规则之六，生物质可以促使菌菇进化。

往后，张言诺开始攻略这幢屋子。历时一个月，他终于克服所有艰难险阻，一条蘑菇大道以院子中央为起点，浩浩荡荡朝着屋子的方向生长。

蘑菇不再是从前稀稀拉拉的模样，无论是木质小道上，还是小道之下，大小不一的灰蘑错落有致地生长着，秩序井然。

而在屋子里，菌丝的蔓延更是奇特。明明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宜菌丝生长，可这些倔强的菌丝偏要在各种缝隙间肆意穿梭。它们弯弯曲曲的样子，好似游乐园中蜿蜒盘旋的过山车轨道。

张言诺意识降临到报架前的大灰蘑上。

菌菇生长规则之七，意识降临。只要在灰蘑领地内，他能将意识降临到领地内任何一朵灰蘑上。

也就是说，只要灰蘑领地能延绵不断，他就能永恒不灭！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意识降临其实是有限制的。随着蘑菇所占据的领地不断扩张，张言诺需要操控的菌丝数量与日俱增。

每当他试图大范围地操控菌丝生长时，一种隐隐的束缚感便会油然而生。而当他强行驱使菌丝生长时，脑袋就如同被重锤猛击，头疼欲裂，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生生撕开一般。

经过分析，张言诺认为灰蘑有限的体型是限制他操控和思考能力的关键因素。打个形象的比方，如果把人类复杂的思想强行塞进一只小松鼠的脑袋里，那小松鼠很可能当场就会因不堪重负而“宕机”。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张言诺将生物质缓缓注入灰蘑体内，灰蘑成长至40到50厘米的高度时，那种如臂使指的操控感瞬间再度回归。

由此可见，菌菇生长规则之八，意识降临最好不要选择体型过小的灰蘑。不然即使意识能够成功降临，也很难发出过于复杂的指令。

报架上，时间的流逝让报纸显的有些发黄，但并不影响张言诺观看。一些熟悉的字体跃入张言诺眼帘。

“每日新闻。”

几个字歪七扭八，十分不和谐。张言诺看着也不生气，岛国字就这德性。

这几个字反而让张言诺感到了一丝庆幸，他还在蓝星上。

再次细细看去，日期2011年3月11日。

“因里氏9.0级地震导致福岛县两座核电站反应堆发生故障，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放射性物质泄漏到外部。。。。。”

2011年？他去岛国旅行时是2024年，他重生回了10年前？

不对。2011年3月，福岛核事故爆发，岛国政府对福岛周边区域的人民进行撤离。此事当时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但从报纸本身和院子情况来看，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所以现在肯定不是2011年，至少是2016年往后，很可能现时间还是2024年。

这个猜测让张言诺感到兴奋。

他不过是来岛国旅行的。结果被人套了麻袋，扔进海里。那种幽闭与绝望，直到现在张言诺仍历历在目。作为一个爷们，张言诺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更何况，他亲身体验了生物质的神奇，简直无所不能。不仅能迅速催化菌丝生长，还能促使菌丝产生惊人的进化。

拥有如此神奇的生物质，蘑菇领地未来的发展潜力简直不可估量。

试想一下，一株株高达数十米的灰蘑拔地而起，宛如擎天巨伞，将天空都遮蔽得严严实实。灰褐色的表皮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坚硬无比。人类发射的导弹呼啸而至，在伞盖上方炸裂开来，绽放出绚烂的烟火，却连灰蘑的一丝一毫都无法损伤。

而在巨大的伞盖之下，无尽的孢子如雨点般喷射而出，似疯狂扫射的加特林机枪，所到之处，一切都将被湮灭。

那些喷射而出的孢子，又会迅速生长成新的灰蘑，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市，终将在密密麻麻的菌丝覆盖下，化为一片废墟。

这个脑洞听起来的确很大胆，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但谁又能断言这绝对不可能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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