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深学剑

劉李常环凑近细看飞剑「逐星」——细长银剑，剑尖一点寒芒如坠星，飞掠时拖曳流光，快若惊鸿。剑脊却镌刻着繁复的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淡淡的银辉。

“这是‘逐星’，飞天二十五剑诀的起手剑。” 奇节礼取将飞剑递给他，“握住试试。”

劉李常环的手指刚触到剑柄，一股沛然之力突然顺着掌心涌上来，震得他手臂发麻。飞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发出嗡鸣之声，仿佛要挣脱束缚。

“飞定！” 奇节礼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子投入沸水，瞬间压下了剑上的躁动，“飞天剑诀，首重人剑合一。你若怕它，它便欺你；你若敬它，它便随你。它的本质是运用自己的真气与飞剑合二为一！”

劉李常环深吸一口气，按照张瑜灵送给他的农宫基础呼吸法吐纳法稳住心神。果然，飞剑的震颤渐渐平息，剑身上的云纹在他掌心泛起柔和的光。

接下来的半年，劉李常环每日寅时便起身练剑。奇节礼从不亲自示范招式，只让他对着剑谱揣摩。飞天二十五剑诀共计二十五式，每一柄飞剑都有单独的一式，每一式都有其独特点。当他握着“破军”剑站在崖边，晨光漫过剑身的刹那，剑就像活过来了，突然飞了起来。「破军」——锯齿状阔剑，剑脊刻北斗七星的凹槽，杀气最盛，出剑必染血。飞剑如鹰隼俯冲，剑尖必须带着撕裂气流的锐啸。

懂衡每日在劈柴担水，煮饭洗衣照顾劉李常环。他偶尔抬头望向冰湖钓鱼台，总能看见自家公子的身影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有次劉李常环练到第七剑「晦明」——剑身时隐时现，光照下透明如琉璃，暗处则漆黑如夜，惑敌心神。飞剑失控撞上岩壁，碎石溅了满身。他正要俯身捡拾，却见一道白影掠过，奇节礼已将飞剑捏在手中。

奇节礼教剑，从不用寻常师父那套“照猫画虎”的法子。见劉李常环总爱自己琢磨思考，便索性秘籍都给他，只说 “你就用自己的想法去尝试！”。

那日劉李常环对着‘无回’剑谱枯坐三日，忽而起身将石桌上的茶盏摆成北斗七星的模样。“师傅看，”他指着最亮的那颗天枢星，“此式起势当如星轨流转，腕转七分，肘折三分，方能让剑气如鸿鹄展翅时的尾羽，看似轻飘，实则藏着破空之力。”奇节礼手中的「缠丝」剑听着，忽然抬手弹出一粒石子，正撞在他握剑的手腕处。劉李常环手腕一沉，剑尖竟顺势划出道完美的弧线，与他方才描述的轨迹分毫不差。

“理论是船，实践是水。”奇节礼拾起另一粒石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既看透了星轨，就得让剑尖真的‘走’一遍。”

此后劉李常环独创出“三问练剑法”：每式必先问“此招为何要如此发力”，再问 “换种身法能否达成”，最后在实战中验证。

“你看这剑痕。”奇节礼指着岩壁上的浅坑，“剑气散而不聚，是因为你把真气了蛮力去驾驭飞剑，这也是你现在迟迟无法突破的原因！”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劉李常环无比疑惑。

“你身子骨本来就弱于一般人，你也没有正式练过什么内家真气。你要达到第一层 ‘以气御剑’现在看来是十分困难的；要达到第二层‘以气化形’更是不可能了；至于最后一层‘无剑化形、气化万千’是遥不可及的！”

“师尊怎么办？” 劉李常环及焦虑又担心，很怕达不到奇节礼的期望

“我们换个思路和解法！先不要着急练飞天剑决，你先练一部内功“帝愿功”，我有预感这内功将是最适合你的！”

劉李常环曾经问过奇节礼本门派的名字，奇节礼说名称不过是虚名而已，他们这个门派都是每一代传人只收一个亲传弟子，然后一生都在追寻最纯粹的武学境界，所以江湖现有关于他们的信息。他们这个门派的一共包括两部武学：飞天剑诀（飞天二十五剑诀）、帝愿功（帝愿本功、江雪四绝、破魔刀法、力透拳掌法、镜像神功）。都是极其深奥和难懂的。

此后，劉李常环开始练习‘帝愿功’，他发现这帝愿本功甚是神奇，它和所有的内功心法都不一样。它的练习方法和原理与所以的武学都完全不同，其它的内家功夫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勤学苦练，通过经年累月的练习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另一种是天赋极高的人，能通过顿悟跳过苦修环节，练就深厚内力，但是这需要有一位高手指导。而帝愿本功先是为自己体内建一个‘内力池’，这个‘内力池’建成之后，一旦内力真气使用甚至用完，内力真气便会自动恢复，不需要任何刻意练习，在走了吃饭的空隙间都会恢复。但是这个‘内力池’有上限，到了上限便不会增长内力了。

练成帝愿本功第一重之后，劉李常环便能同时操控十二柄飞剑了。

这年秋天时，劉李常环已将飞天二十五剑诀的前十二式练得纯熟。这日傍晚，他见懂衡正在院中劈柴，斧头起落间总带着几分滞涩，便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腕：“你试试把气沉到丹田，御气而动，斧头落下时，让肩臂随势而动。”

懂衡依言照做，斧头果然劈得又准又深。他抹了把汗笑道：“少爷这法子真灵。”

劉李常环看着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帝愿功可以帮到懂衡完成日常事务。懂衡不单要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而且现在还负责下山采购，如果传他一些武功，不单可以解决一些日常困境，还是对懂衡的一种回馈。在得到奇节礼的默许之下，他决定传懂衡基础内功和“江雪四绝”，因为这是最适合根基扎实之人修炼。他取来一根枯枝在地上画出第四绝 “独钓寒江雪”的招式图谱：“你看这式，看似只凭腕力，实则要将内力凝于指尖，就像冰钓时，鱼线虽细，却能牵住千斤大鱼。”

懂衡自幼跟着劉李常环，虽未正式习武，却也耳濡目染。他蹲在地上揣摩半晌，起身摆出起势，枯枝在他手中竟也带出几分寒意。劉李常环见状，索性将“江雪四绝”的精要一一拆解给他听，从运气法门到发力诀窍，连最细微的呼吸节奏都未曾放过。

此后，劉李常环白日与奇节礼修练飞天剑诀与帝愿功，夜晚便在月下指导懂衡练功。他发现自己总能一眼看穿懂衡招式中的症结——有时是马步不稳，有时是换气太早，往往一句话就能点醒对方。

奇节礼对此似乎早有察觉。一日练完“力透拳掌法”，他忽然问道：“你觉得懂衡的天资如何？”

“他虽非天生奇才，却贵在沉稳坚韧。” 劉李常环如实答道，“‘江雪四绝’已有小成，若再学飞天剑诀，假以时日必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奇节礼闻言，让劉李常环将自己的佩剑“短藏羽”拿了出来：“你这佩剑虽然是你叔父所赠与你的，但这是一柄短剑，并不适合你，于你而言无用。“江雪四绝”是一套双剑剑法，长剑进攻，短剑防御，对他来说更有价值，赠于他吧。”

劉李常环拿出了“短藏羽”，只见剑身泛着幽光，隐隐映出自己的影子。他没有犹豫便赠与了懂衡。他也明白了，奇节礼默许他传授懂衡武功，并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奇节礼偶尔立于廊下观望，见劉李常环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懂衡的马步轨迹，标注着 “左足外撇角度过大，需减五度”，或是将飞剑拆解成七段，讲解每段如何传导内力，不由在内心感叹：“这孩子教人的本事，比他自己练功更惊人。寻常师父授业如填鸭，他却像在给种子找最适合的土壤。”这份融会贯通的本事，在指导懂衡时愈发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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