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我死过一次，别叫我活着人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明明活着，却感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耳鸣，心跳，时间在你身边脱轨。

林觉现在就是那种感觉。

京南地铁十三号线失控事件爆发前十五分钟，他正站在站台上，盯着对面的电子广告。

画面上写着：

“大夏监察司全国招募计划启动——发现超常，请您来写。”

广告边角，一支银白色执笔图样一闪即没。没人注意，唯独他眼皮狠狠一跳。

那笔，他见过。

五年前，自己还在警校见习。他押送嫌疑人去西郊途中出车祸，唯一目击者在口供中写下：林觉被雷劈身亡，尸体焦黑。

可两小时后，他自己走进交警局，说自己“没事”，连体温都正常。

他死过一次。

他知道。

可没人信。

后来他毕业留守档案岗。谁也不追责谁也不问——就像世界硬生生把“林觉死亡”这条命运线涂掉了，再写回一个“普通人”版本。

一直到刚才。

广告牌上那支“笔”像是盯住了他，广告声柔和：

“执笔者归位。”

耳边忽然传来尖叫。

下一秒，十三号线的列车在未靠站时脱轨，连人带车冲入侧墙，爆出巨响。

热浪滚滚，冲击波砸碎地砖！

林觉下意识蹲身，目光却在余光中捕捉到一点异样：

——撞毁的C3号车厢内，有个孩子浮在半空，眉心灵光闪烁，嘴角正吐出一行“字”——不是哭，不是喊，是写。

写的是：

“救我，用你的笔。”

“林觉！”

队长沈文舟狠狠拉他一把，“你疯了？冲进去了？”

警戒线十秒内拉起，武警与巡防队封控破口，地铁坍塌现场变成高危雷气区。

林觉耳鸣未消，掏出身份证却发现那张证件上的人像正在“淡化”。

——他名下的“存活登记”，正在被某种力量擦除。

他眼神猛一清醒，脱口低语：

“我的卷……苏醒了。”

他脱下手表，划破掌心，血迹滴落在衬衣内层口袋。

啪！

一道羊皮卷自空气中显现，无声无息地飘入他掌中——毫无前兆，却宛如早就在那里等他。

封面无字。

卷轴微启，内页空白，但某一页中赫然刻着一行极淡的金文：

“第一命页编号α-1”“被封者：林觉（199X年，京南）”“封印者：——（签名未现）”“状态：此人已死”

林觉：……

他捂住嘴，第一次清晰意识到——他不是没死，而是被“某人”用“这卷”封过。

而他现在，是一支“被强行复写的命”。

他看着地铁中那个孩子逐渐消失的身影，卷轴自行翻页，弹出提示：

“是否接受恢复执笔权限？”

“原笔名：“北辰·镇神第十三笔·林觉””

“若应允，权限将归还，但你将再次成为“执笔之人””

“警告：凡落笔，皆定命”

林觉右手颤了下，摩挲着旧笔痕。

他记得梦里写过字，那些字能改生死、定命格、封神灵。

他也记得，有个声音告诉他：“你只要还活，就得写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无卷页缓缓说道：

“我收回笔。”

啪！

整支卷轴炸开七页灵页，一支银笔自空中坠入他手中，笔锋尖锐如剑，笔尾铭刻“镇魂”二字。

林觉抬眼望向C3车厢，雷流未散，灵气乱走，然而地铁墙体浮现出一道被压制的“封魂纹”。

他看清了。

是监察司的标记。

封神系统曾经出现在这里，但……

“有人，比我早一步写了这页。”他低声道。

“他封住了车厢。”

“但没封完。”

林觉咬牙，把卷轴摊开——第七页自启动，其上留有一道未签的笔痕，笔锋极淡，却是熟悉的“自己字体”。

他一眼认出那是：

“副笔林觉（平行签名）”

眼前骤然炸雷，街上灯光炸碎，灵域短时开启！

系统弹出：

“检测到并行执笔痕迹”“当前主笔：你”“历史笔迹归属者：——（推定为封神旧主签名遮蔽）”

“封神卷不是我写下的。”

“而是……写过我的那个人，还没死。”

当天夜里，卷轴合页，灵痕被封，地铁事故官方通报为“线路故障致重伤三十七人，无魂识损伤记录”。

林觉坐在监察司资料库门口的长椅上，望着卷封，低声问：

“你们把我封回来一命，是为了让我写谁？”

封神卷第八页微亮，浮现一句话：

“你知道我们从不白叫你回来。”

“下一封神，要从‘神’字开始。”

这意味着他要封的，不是灵，不是人。

是“神”。

不是抓鬼写命，而是重新裁神。

而他的笔下，恐怕得从“改天”开始。

——他还没准备好。

但他没得选。

因为：

他死过一次。

现在这条命，是卷轴写出来的。

而他自己，还不知道谁执的那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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