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古画卷，道起鸿蒙

“因为奴婢本体乃是天蚕所化，”婢女指尖再次凝聚起柔和的彩光，这一次，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晶莹丝线的幻影，“最是精通这织造变幻之道。”彩光落下，遥曦身上的衣裙瞬间又换了一件——这次是大红描金的宫装长裙，裙裾繁复层叠，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华贵雍容得令人不敢逼视。“姑娘可满意？”

遥曦看得眼花缭乱，只会呆呆地点头，“好看！不过太过华丽了，我想要素净一些的。”

“可以。”婢女欣然应允，玉指如拈花般轻轻一点。

彩光掠过，那身耀眼夺目的红金宫装瞬间褪去了所有华彩，化作了一身素雅纯净的雪白长裙。质地依旧华贵，只是颜色素净，倒是十分合她清冷若冰雪的气质。

这法术……简直是神迹。遥曦心中只剩下惊叹。

“姐姐，”她对这位天蚕精婢女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忍不住追问，“你可不可以……再跟我多说说妖族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一道温润如玉，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殿门口响起，“何不来问本尊？”

遥曦惊了一下，她竟一点也没察觉到来人的气息。

旁边的婢女，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参见妖皇陛下！”

来人正是将她带离险境的那位玄袍男子。

此刻，他换下了一身玄衣，身着一袭以秘银丝线绣着繁复古老图腾的银白色锦袍，宽袍广袖，贵气天成。

墨色长发用一顶镶嵌着幽蓝宝石的银冠束起，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额前。

他长身玉立，姿态从容，仿佛从亘古岁月中走出的神祇，仅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一切光线和声音都仿佛被他周身无形的强大气场所凝固、吸收，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并未看那些婢女，只随意地挥了挥手。

如同得到了赦令，婢女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迅速退出了寝殿。

偌大的宫殿，瞬间只剩下遥曦与他。

空气仿佛凝滞了。

遥曦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心中蹦出一个念头。

要行礼吗？

按妖族的规矩？不会。

按人族的？不记得。

就在她纠结的瞬间，妖皇已走到了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如雪后松林的气息。

他微微低下头，那双深邃诡谲的丹凤眼凝视着她，唇边勾起一抹足以令日月失色的弧度。

“有趣。你是第一个在本尊面前，眼神里没有恐惧的人族。”

遥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多谢妖皇相救之恩。”

“不必言谢。”妖皇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慵懒的磁性，“本尊救你，亦是有条件的。”

遥曦眉心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玉佩，“所以，你救我，也是为了这……玄晶灵气？” 她抬眸，目光锐利地直视玄凛。

玄凛眼底掠过一丝欣赏，唇角微勾，“你的确让本尊意外。明明只是凡人之躯，却有地仙等级的法力，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沉寂万载的玄晶灵气竟能被你吸纳……”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意味深长，“你可知，那是上古灵物？天下间无数修仙者和妖族梦寐以求的灵物。

“上古……灵物？” 遥曦捕捉到这个词，心头微震。

“至少存世万年，蕴藏着难以揣度的神秘力量。”玄凛指尖轻敲桌面，发出清越的声响，“可惜，本尊对它兴趣缺缺，所知也仅止于此。” 他话锋一转，带着审视，“倒是你，竟不知‘地仙’为何物？”

遥曦坦然摇头，眼神清澈而迷茫，“我睁开眼，便在那荒凉的山谷之中。我是谁？从何而来？这些记忆，一片空白。”

“那名字呢？”玄凛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玉佩上，那“遥曦”二字古朴灵动。

“遥曦。”她低声回答，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石，“梦里有人这样叫过我。”

“遥曦……”玄凛低声念了一遍，似在品味，“倒也算人如其名。” 他姿态闲适地落座，袍袖轻拂间，一套晶莹剔透、灵气氤氲的玉质茶具凭空出现在石桌上。

“坐。” 他示意。

遥曦压下对这“无中生有”法术的惊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坐下，眼神却泄露了她的新奇。

玄凛不再言语，修长的手指随意点向杯中清茶。一滴水珠应声悬浮而起，瞬间在空中延展、变幻，凝成了一幅宏大而清晰、宛如实质的立体画卷。

遥曦只觉心神一荡，仿佛被轻柔地拉入了画卷之中。山川河流、神魔征战、王朝更迭、门派林立……浩瀚的信息洪流伴随着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奇妙的是，她并非全然陌生，某些认知如同被尘封的烙印，此刻被这画面触动，迅速复苏、理解、串联。

震撼之余，她竟在极短的时间内，理清了这个世界的脉络：

上古洪荒，盘古开天辟地，始分天、地、人三界。

女娲抟土造人，方有神仙人鬼，众生繁衍。

天地分阴阳，阴阳化五行，万物得灵智，引灵气修行，遂成妖族。

人、妖同处大地，初时相安。

然天地剧变，上古终结，诸神陨落，神族自此绝迹。

三界动荡，纷争不息。

万载之前，魔神降世，引灭世浩劫。幸有上仙持神器补天阙，封魔神，挽苍生于倾颓。

然众仙亦力竭而陨，仙道断绝，神器失落人间，不知所踪。

此后妖邪四起，人族修仙门派应运而生，以“诛妖邪，守正道”为旗，与妖族争斗，绵延万年不休。

修仙门派，正道以苍梧剑宗、清风派、天青谷、琼华派为首。魔道有无极山、黑风谷。另有凌寒宗隐于西北极寒之地，不问世事，立场不明。

妖族，万年前本由前任妖皇一统，以苍山为界，寒冰森林为心，自成妖界。

然灭世劫中，妖皇失踪，妖界大乱。有大妖横空出世，重定乾坤，方得今日之安。

画卷消散，遥曦心神激荡，久久未平。她看向悠然品茗的玄凛，一个念头清晰浮现。“那个力挽狂澜，重新定鼎妖族的妖皇……就是你？”

玄凛放下茶盏，凤眸微挑，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傲然，“不才，正是在下。”

“敢问妖皇名号？”遥曦追问。

“玄凛。”他答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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