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酸雨如瀑,法典锈蚀
“在这蓝色炼狱,法律是帝星老爷擦屁股的金箔纸,老子的扳手,才是刻进骨头的铁律!
酸雨,不是水,是天空呕出的胆汁。它狂暴地砸在废弃矿洞锈蚀的金属顶棚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千万个铁匠在同时捶打一口破钟。潮湿闷热的空气里,腐烂垃圾、工业废气的恶臭和劣质燃料燃烧的辛辣气息,像无数条粘腻的毒蛇,钻进鼻孔,缠绕喉咙,让人窒息。昏暗的光线下,变异苔藓在渗水的岩壁上爬行,发出幽绿的磷光,映照着矿洞深处——这个被称作“暴雨法庭”的地方。
油污浸透的地面中央,锁链缠绕着一个身影。李少杰,帝星来的富家子,浑身被雨水和污泥浸透的名牌衣物紧贴皮肉,昂贵的腕表在昏暗中反射着可怜的光。他涕泪横流,昂贵的香水味早已被恐惧的骚臭取代,身体筛糠般抖动,铁链随着他的颤抖发出绝望的咔哒声。浑浊的污水没过他的脚踝,冰凉刺骨。
阴影里,脚步声踏碎了雨声的喧嚣。一个身影分开弥漫的恶臭空气,缓步踏入这片污浊的光圈。刘忙,十八岁,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带着一股在底层泥泞中摔打出的悍然。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混入污水。他手里随意掂量着一把锈迹斑斑、沾满不明污渍的大号扳手,那冰冷的金属光泽,比任何法官的法槌更具威慑力。
“法律?”刘忙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淬火的钢针,瞬间刺穿了雨幕的嘈杂,扎进每一个围观者的耳膜,也扎进了李少杰的心脏。他停在李少杰面前,居高临下,眼神比矿洞深处的岩石更冷。“那玩意儿,是帝星老爷们擦屁股的金箔纸,又薄又脆,沾点屎尿就破了。”他俯身,扳手冰凉的边缘轻轻拍在李少杰惨白的脸颊上,留下肮脏的锈痕。“在这里,”刘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老子说了算!”
矿洞阴影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或燃烧着仇恨火焰的人群——刘忙手下的混混,更多的则是被苦难压弯了腰的矿工。刘忙的话音刚落,如同火星溅入干柴,压抑的怒吼瞬间爆发:“忙哥说了算!”“撕了这畜生!”“让他偿命!”声浪在矿洞中回荡,震得顶棚的锈屑簌簌落下。这狂热,是绝望者对强权的膜拜,更是对那虚无缥缈“帝星法律”最彻底的唾弃。
当头顶的天空只降下酸雨和压迫,你是否也曾渴望过一把属于自己的“扳手”?
(二)血债血偿,泥泞裁决
矿工的命贱?老子今天就用你的贵命,尝尝什么叫透不过气的绝望!
刘忙抬手,压下沸腾的声浪,矿洞瞬间只剩下雨水的咆哮和粗重的喘息。“李少杰,”他声音冰冷,扳手指向角落阴影里一个蜷缩的身影——一个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老矿工,怀里紧紧抱着一件洗得发白、沾着泥点的碎花小裙子。“认得他吗?认得这条裙子吗?”
李少杰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
“上个月,‘天堂’夜总会后巷,”刘忙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细节,“你灌醉了矿工老张头的闺女,才十六岁!拖到垃圾堆里,像对待一块破抹布!她挣扎,求饶,你就掐住她的脖子……”刘忙猛地向前一步,扳手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李少杰耳边的泥地上,溅起的污水糊了他一脸。“直到她像条离水的鱼,再也喘不过气!”
刘忙(厉声):“说!是不是你干的?帝星的法官说你‘证据不足’,当庭释放?呵,证据?老张头闺女脖子上的淤青,她指甲缝里你的皮屑,垃圾堆里的呕吐物,还有你车上沾着她血的坐垫!这些在你帝星老爷眼里,都不算证据?!”
李少杰(崩溃哭嚎):“我…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赔钱!我让我爸赔很多钱!放过我!求求你!”
刘忙(冷笑,如冰锥刺骨):“赔钱?矿工的命,在你眼里就值几个臭钱?老张头闺女喊救命的时候,你怎么不放过她?!”他猛地揪住李少杰的衣领,将他肮脏的脸按进地上的污水中。“现在,给老子尝尝什么叫透不过气的绝望!”
李少杰疯狂挣扎,污水灌入口鼻,窒息感让他眼珠暴突,四肢乱蹬,发出嗬嗬的濒死声。这残酷的模拟,将受害者的痛苦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老矿工浑浊的眼里滚出大颗泪珠,砸在怀中的小裙子上。周围的矿工们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混混们则兴奋地低吼,为这原始而直接的“正义”呐喊助威。
当法律的天平被黄金压垮,你是否也曾想过,用最直接的方式让施暴者体会受害者的痛苦?
(三)冰冷烙铁,灼魂印记
记住这痛!这烙印!这是你欠下的,刻在骨头里的账!帝星的金箔纸擦不掉!
就在李少杰即将溺毙的瞬间,刘忙猛地将他提了起来。富家子像条濒死的鱼,瘫在泥水里剧烈咳嗽,呕吐出污秽,涕泪糊了满脸,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眼前这个“审判者”深入骨髓的畏惧。
“死?”刘忙蹲下身,扳手冰冷的触感再次贴上李少杰的脸颊,让他浑身剧颤。“太便宜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帝星老爷们放你逍遥,老子给你留条命,让你好好‘活着’,记住今天。”
刘忙从旁边一个手下手中接过一根烧红的、简易的烙铁——那是用废弃钢筋在油桶火堆里烧制的。通红的尖端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不!不要!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李少杰发出非人的惨叫,拼命向后蜷缩,铁链绷得笔直。
“错了?”刘忙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冰冷的裁决,“这烙印,是替老张头闺女烙的!是替所有被你这种人渣踩在脚下的矿工烙的!”话音未落,他手臂稳如磐石,猛地将那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李少杰的右肩窝!
“滋啦——!”令人牙酸的皮肉焦糊声瞬间响起,盖过了雨声和惊呼。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蛋白质烧焦和油脂燃烧的恶臭猛地弥漫开来,钻进每个人的鼻腔。李少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眼白上翻,当场昏死过去。他肩头留下一个丑陋、焦黑、深可见骨的烙印——一个扭曲变形的“罪”字。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带着解恨和恐惧的嘶吼。老矿工抱着裙子,死死盯着那烙印,身体微微颤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几个混混敬畏地看着刘忙,仿佛看着一尊来自地狱的判官。
当肉体上的痛苦成为罪孽的永恒印记,是否能真正唤醒一颗腐烂的灵魂?
(四)污雨洗面,血色回忆
这污浊的雨,洗不净世间的脏,却能浇醒刻骨的恨!
“拖去废矿区,生死由命!”刘忙扔掉冷却的烙铁,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垃圾。两个如狼似虎的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拖起昏死的李少杰,像拖一条死狗般消失在通往矿洞深处更黑暗的甬道。
喧闹暂时平息,只剩下雨声依旧狂暴。刘忙站在原地,没有看欢呼的人群,也没有理会手下敬畏的目光。他微微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酸雨冲刷着脸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眉骨、鼻梁滑落,流进嘴角,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和苦涩的味道。
这冰冷的触感,这苦涩的味道,像一把钥匙,猛地拧开了记忆深处那扇被血染红的大门。
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辆黑色、流线型、印着陌生华丽徽记的悬浮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从雨幕中狰狞冲出!刺眼的车灯如同死神的瞳孔!养父那张憨厚、惊骇到扭曲的脸在灯光下瞬间惨白!妹妹小花惊恐睁大的眼睛,和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已经洗得发白的旧布娃娃…
巨大的撞击力!身体被狠狠抛飞,重重砸在冰冷泥泞的地面!骨头碎裂的剧痛!温热的、粘稠的液体(血?雨水?)糊满了眼睛和脸颊…
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机油味!还有…妹妹布娃娃上残留的、淡淡的肥皂香,被这些死亡的气息瞬间吞噬…
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腥甜和泥水的土腥…
世界在旋转、碎裂、被冰冷的雨水和黑暗彻底淹没。巨大的、无声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吞噬。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妹妹小花那只无力松开、滚落在泥水里的小手,和那被车轮碾过、沾满污泥和暗红血迹的布娃娃…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现实的脸庞,却洗不掉记忆中那灼热的血和冰冷的绝望。刘忙猛地闭上眼,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握着扳手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暴起。那瞬间爆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让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至亲被夺走的冰冷雨夜,是否也曾在你的记忆里刻下永不愈合的伤疤?
(五)无声承诺,铁石心肠
承诺不必震天响,血债终须血来偿,天不收,老子收!
酸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矿洞顶棚,汇成浑浊的水流,在刘忙脚边蜿蜒。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翻涌的暴戾和痛苦被强行压下,重新冻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转过身,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角落那个抱着碎花裙子的老矿工身上。
老张头像一尊被风化的石雕,佝偻着背,坐在一块冰冷的矿石上。他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一遍遍,机械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怀里那条小小的裙子,仿佛在擦拭世上最珍贵的瓷器。浑浊的老泪混着脸上的雨水和泥污,无声地滚落,砸在裙子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水渍。他没有哭嚎,没有咒骂,只有一种被彻底抽干了灵魂的死寂和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悲伤。
刘忙提着那把沾着泥污和锈迹的扳手,一步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老张头面前。矿洞里的喧闹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只剩下雨水的轰鸣和老张头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他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在老张头佝偻的身躯上投下一片阴影。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只是沉默地看着老人怀中那抹刺眼的碎花。
“张伯。”刘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不再是刚才审判时的雷霆万钧,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沉重。他抬起手,不是拍肩安慰,而是将手中那把冰冷的、象征着暴力和裁决的扳手,轻轻放在了老张头膝旁一块相对干净的矿石上。
“拿着。”刘忙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老张头耳中,也传入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心中。“留着。或者…当柴火烧了,暖暖身子。”他的目光扫过那条裙子,最终定格在老张头浑浊却死寂的眼中。“你闺女…不会白死。” 这句话,不是安慰,不是许诺,更像是一句冰冷的陈述,一句刻在铁石上的判词。“天不收的债,”刘忙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涌动,“老子收。”
周围的矿工们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有些人默默低下头,用脏污的袖子擦拭眼角。刘忙手下的混混们,脸上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敬畏。他们见过刘忙的狠,他的狂,他的无法无天,却很少见到他此刻这种近乎沉重的、对底层苦难的感同身受和无声的承担。那把放在老张头身边的扳手,不再仅仅是武器,更像是一种信物,一种无声却重若千钧的承诺。
老张头布满泪痕和泥污的脸微微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刘忙,没有言语,只有深深的、刻骨的悲恸,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冀。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轻轻碰了碰冰冷的扳手。
一个恶徒的伏法,能否真正慰藉一颗被彻底撕裂的父亲之心?
(六)炼狱图景,绝望底色
看!这就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家园’——一口煮着绝望和骸骨的大锅!
刘忙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矿洞口。他需要离开这浑浊的空气,离开那沉重的悲伤,哪怕只是去面对外面同样污浊的世界。
当他走出废弃矿洞的巨大豁口,更广阔、更令人窒息的“蓝色星球”炼狱图景,如同巨兽腐烂的腹腔,毫无遮掩地铺陈在眼前。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肮脏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远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工业烟囱如同巨兽的骸骨,刺破天际,源源不断地喷吐着浓稠的、黄绿色的有毒烟雾,将本就昏暗的天空涂抹得更加污浊。大地龟裂,贫瘠荒芜,只有零星顽强却扭曲变异的植物挣扎着生存,叶片呈现出病态的紫红或灰败的墨绿。目光所及,是连绵起伏、用废弃金属板和破烂油布搭建的贫民窟窝棚,拥挤、肮脏、摇摇欲坠,如同附着在巨兽腐烂皮肉上的蛆虫。更远处,被过度开采后废弃的矿坑如同大地上狰狞的伤疤,积满了浑浊的、散发着诡异荧光的废水。
酸雨的腥涩尚未散去,更浓烈的、混合着硫磺、重金属粉尘、腐烂有机物和化工废料的恶臭扑面而来,霸道地钻进鼻腔,刺激着泪腺,让人胃部翻腾。空气是粘稠的,带着灼人的热度,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砂砾。
雨声轰鸣是背景音,其间夹杂着远处工厂永不停歇的、沉闷而巨大的机器轰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还有贫民窟方向传来的、隐约的孩童啼哭,病弱的咳嗽,以及为了一点生存物资而爆发的、歇斯底里的争吵和打斗声。
空气闷热潮湿,汗水刚渗出皮肤,就被这污浊的空气包裹,变得粘腻不堪。脚下的土地泥泞、松软,带着一种不祥的温热感,仿佛大地本身也在发烧。无处不在的、因温室效应和地核冷却失衡带来的异常高温,像无形的蒸笼,包裹着每一个苟延残喘的生命。
绝望!深入骨髓的绝望!这不是家园,这是一口巨大的、缓慢沸腾的棺材!是帝星权贵们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后,遗弃给“垃圾”和“罪人”的坟场!每一个挣扎求生的身影,都像是在滚烫油锅里徒劳蹦跳的蚂蚁。
“呵…美好家园?”刘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充满无尽嘲讽的弧度,对着这片“热气腾腾”的末日坟场低语。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泥泞中蹒跚、在绝望中麻木的面孔,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投向那污浊云层的更高处。
如果脚下的土地已成沸腾的泥潭,仰望星空是否还能带来一丝慰藉?
(七)苍穹冷眼,星河弃子
看啊,他们就在天上,用我们的尸骨垫脚,踩着我们的绝望,去他们的‘天堂’!
就在刘忙目光投向天际的刹那,厚重的、翻滚着污浊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撕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一道冰冷、璀璨、不似人间之物的蓝色流光,从云层缝隙中无声地刺破苍穹,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傲慢和漠然,疾速划过!
那是一艘帝星的星际飞船。
它流线型的船体闪烁着昂贵合金特有的、冰冷而完美的光泽,船身上巨大的、代表某个超级财阀或权贵家族的华丽徽记(刘忙瞳孔微缩,那徽记的轮廓…竟带着一丝模糊的熟悉感?)在灰暗天幕下清晰可见。尾部推进器喷射出纯净、强大、没有丝毫杂质的蓝色离子流,与周围污浊的空气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它飞得如此之高,如此之快,优雅地穿过污浊的云层,如同穿梭在污水中却片尘不染的白天鹅,目标明确地指向大气层之外,指向那传说中四季如春、氧气充沛、流淌着奶与蜜的“帝星”。
飞船划过的地方,留下一条短暂而炫目的蓝色光痕,像一道冰冷的嘲笑,烙印在每一个抬头仰望的“弃民”眼中。
这景象,与脚下污秽绝望的炼狱形成了最残酷、最刺眼的对比!
矿洞口,刚刚经历了审判喧嚣的人群,此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着那道转瞬即逝、却仿佛永恒烙印在视网膜上的蓝色流光。
贫民窟里,争吵声停了,啼哭声弱了。一张张麻木的、被苦难刻满沟壑的脸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没有愤怒,没有向往,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被彻底遗弃后的死寂。那飞船的光芒再璀璨,也照不进他们被绝望冰封的心底。
一个在泥泞中翻找着可回收垃圾的枯瘦老人,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望着飞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像一尊风干的泥塑。他身边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也学着爷爷的样子仰望,脏兮兮的小脸上,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刘忙站在矿洞口,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他死死盯着飞船消失的方向,盯着那片重新被污浊云层合拢的天空。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咒骂。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从他眼底最深处弥漫开来,迅速冻结了全身的血液。那冰冷之中,是比脚下沸腾的泥潭更深的恨意,是比帝星飞船的合金外壳更坚硬的决心。
“帝星…” 他无声地翕动嘴唇,吐出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凌。他握着扳手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要捏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当来自“天堂”的飞船一次次划过“地狱”的上空,仰望者的心中,除了恨,还能剩下什么?
(八)孤影立雨,心燃冰焰
总有一天,老子要打碎这天,让这污浊的雨,也淋到那些‘天堂’老爷们的头上!
帝星飞船的蓝光彻底消失在污浊的云层之后,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留下一圈圈无声扩散的冰冷涟漪。矿洞口的喧嚣早已彻底沉寂,只剩下酸雨永不停歇的、单调而压抑的轰鸣。人群渐渐散去,带着审判后的解恨、烙印带来的恐惧,以及仰望飞船后更深的麻木,重新隐没在贫民窟的阴影和矿洞的黑暗里,继续他们蝼蚁般的挣扎。
只有刘忙,依旧像一尊冰冷的黑色礁石,矗立在矿洞口倾泻而下的雨瀑边缘。
雨水顺着他硬朗的轮廓不断流淌,浸透了他单薄的、沾染着油污和锈迹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几缕发梢不断滴下水珠,流过他紧抿的、如同刀锋般的薄唇,汇聚在下颌,再重重砸进脚下浑浊的泥水里。
他沉默着。与刚才审判时的雷霆万钧、面对老张头时的沉重承诺、仰望帝星飞船时的冰冷恨意都不同。此刻的他,是一种极致的静。但这种静,并非平息,而是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下汹涌暗流的极致压缩。那双深邃的眼眸,穿透层层雨幕,死死锁定着飞船消失的方位,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幽蓝色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跳跃——那是复仇的业火,被冰冷的恨意和滔天的野心浇铸,永不熄灭!
雨水冰冷,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浇不灭他灵魂深处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那火焰,以家人的血泪为引,以蓝色星球的绝望为薪,以帝星权贵的傲慢为鼓风!他仿佛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声音,感受到骨骼深处积蓄的力量在咆哮!那艘高高在上的飞船,那云层之上的“天堂”,不再仅仅是遥不可及的符号,而是他必须用牙齿撕碎、用铁拳砸烂的目标!
“爹…妹…”他在心中无声地呼唤,冰冷的雨水滑落,仿佛也带着记忆中那晚的血的温度。“看着吧…你们的血,不会白流。这污浊的天…”他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扳手,冰冷的金属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发出低沉的嗡鸣。“老子迟早把它捅个窟窿!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也尝尝被这酸雨浇透的滋味!”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暴烈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竟让周围狂暴落下的雨丝都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他脚下的泥水,仿佛也畏惧般微微荡漾开去。
当复仇的火焰在冰冷的雨水中燃烧,你相信它能焚尽这世间的黑暗与不公吗?
(九)阴影疾报,波澜再起
风暴从未停歇,只是从天上,转到了地下。暗处的獠牙,永远比明处的刀更毒!
冰冷的誓言在心底回荡,如同战鼓擂响。刘忙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污浊灼热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像注入了新的力量。他正要转身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雨幕,一个矮小精悍、浑身湿透、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身影,如同受惊的鼹鼠,从矿洞旁一条堆满废弃机械的狭窄缝隙里猛地钻了出来。
是“鼹鼠”,刘忙手下最机灵、最擅长钻营打探消息的线人。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雨水顺着他的老鼠须一样的头发往下淌。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刘忙跟前,差点被地上的油污滑倒,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惊惧而尖细颤抖:“忙…忙哥!不好了!出事了!”
刘忙眼神一凝,那刚刚升腾起的、仿佛要刺破苍穹的锐利气势瞬间收敛,转化为一种冰冷刺骨的专注,如同盯上猎物的猛虎。“慌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让惊慌失措的“鼹鼠”猛地一哆嗦,强行压下了喉头的恐惧。
“说清楚!哪里?什么事?”刘忙追问,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鼹鼠”咽了口唾沫,雨水混着冷汗流进嘴里,咸涩无比。他凑近刘忙,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三…三号矿洞!塌了!不是意外!是…是人为!‘铁头’他们…‘铁头’他们几个兄弟,还有…还有十几个矿工…全…全被埋里面了!活口…怕是悬了!”
“人为?”刘忙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三号矿洞,是他势力范围内产出最稳定、也是他投入心血整合的核心区域之一!“铁头”更是他手下得力干将,忠心耿耿!“谁干的?”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鼹鼠”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左右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仿佛怕被无形的眼睛盯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还…还有!我们设在东区废料场后面的那个‘水芯’交易点…就在刚才!被人端了!‘老疤’…‘老疤’和他带去的三个兄弟,全没了!货…货被抢得干干净净!那帮人…那帮人下手太狠了!不是本地路数!装备…装备看着像是…像是天上来的!” 他颤抖地用手指,隐晦地指了指头顶污浊的天空方向。
天上来的?帝星?!
刘忙的拳头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紧绷的手臂肌肉流下,却浇不灭心头骤然腾起的、狂暴的杀意!审判李少杰的快意还未消散,新的、更阴狠的獠牙,已经带着帝星的腥风,从暗处狠狠咬向了他的根基!
当阴谋的阴影如跗骨之蛆般缠来,是退缩自保,还是以更猛烈的风暴将其撕碎?
(十)冷雨淬刃,暗潮汹涌
来吧!让这肮脏的雨再大些!正好淬一淬老子这把要劈开黑暗的刀!
“天上来的…”刘忙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里的回响。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脚下浑浊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污浊的水花。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投向飞船消失的高空,而是转向矿区深处——三号矿洞的方向,又转向东区废料场那片被垃圾山和工业废墟掩映的黑暗区域。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在他周身盘旋,让近在咫尺的“鼹鼠”如坠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但在这极致的冰冷之下,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炽烈的火焰正在他眼底深处疯狂燃烧!帝星的黑手,终于不再只是模糊的阴影和遥远的威胁,它伸下来了!带着血淋淋的獠牙,直接撕咬他的血肉,践踏他的地盘,屠戮他的兄弟!
这不再是试探性的骚扰,这是宣战!是来自云层之上那些傲慢老爷们,对他这个“泥腿子皇帝”赤裸裸的蔑视和剿杀!
“好…很好!”刘忙的嘴角,缓缓向上扯动,最终定格成一个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弧度。那不是笑容,是猛兽露出獠牙前的狰狞!他猛地将手中那把沾满泥污、血迹和锈迹的沉重扳手高高举起,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
“咔嚓!”一道惨白的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天神震怒挥下的巨鞭,瞬间照亮了刘忙那张年轻却写满桀骜与仇恨的脸庞,也照亮了他手中那把象征着底层暴力与不屈裁决的冰冷铁器!紧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仿佛要劈开大地的滚滚惊雷!
雷声轰鸣中,刘忙冰冷、狂暴、带着无尽杀伐之气的声音,穿透层层雨幕,如同宣告末日的号角,清晰地炸响在“鼹鼠”的耳边,也仿佛响彻整个污浊的天地:
“帝星的狗!洗干净脖子等着!”
“老子这把刀,”
“就用你们的血来开锋!”
“这场游戏,老子奉陪到底!”
“看看是你们的金箔纸硬,”
“还是老子的扳手——”
“更硬!”
话音落下,他手臂猛地挥下!沉重的扳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棱角狰狞的废弃矿石上!
“轰——!”
碎石飞溅!火星四射!
那坚硬的矿石,竟被这饱含怒火与决意的一击,硬生生砸崩了一大块!
当第一滴敌人的血溅落在泥泞中,你是否愿意跟随这把注定要劈开黑暗的“扳手”,杀出一条血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1 永夜 作者: 江火香猫
科幻末世 1042417 字
永夜:浩劫余生,终见光明
2 校花别沾边,重生的我只想搞钱 作者: 十万字
都市小说 789066 字
都重生了,还不好好搞钱?
3 我死后,姐姐们才开始爱我 作者: 木马非马
都市小说 80082 字
我死后,全家人才开始知道爱我,可我已经死了
4 上门狂婿 作者: 狼叔当道
都市小说 8171953 字
上门赘婿,受辱三年,期约一到,强者归来!
5 武圣之上 作者: 任我独行侠
玄幻奇幻 201339 字
这是个废材靠着金手指,逆天改命的故事!
6 60年代:开局荒年,我带着全村吃肉 作者: 妞妞骑牛
都市小说 415929 字
穿越60年代:开局荒年,我带着全村吃肉
7 这位诗仙要退婚 作者: 人世几春秋
历史军事 1194814 字
这位诗仙要退婚:文韬武略
8 玄幻:遇强则强,我的修为无上限 作者: 史上最帅作者
玄幻奇幻 1481875 字
获得遇强则强系统,我直接啪啪给了天道两个大嘴巴子
9 红豆缘:炮灰也要长命百岁 作者: 翘褚
古代言情 271116 字
开局炮灰剧本怎么办?不慌,苟着苟着就到大结局了
10 神龙诀之九龙剑诀 作者: 光环美男
仙侠武侠 1003350 字
江湖传闻要是得到《神龙诀》,就可以称霸武林!
《第一章:暴雨法庭,泥泞中的王》最新评论
评论本章还没有人发表评论哦~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