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并肩作战

外面的嘶吼声愈发清晰，像是无数把钝刀在铁皮上反复刮擦，每一声都刺得李睿耳膜生疼。那些声音里夹杂着骨头摩擦的 “咯吱” 声，还有丧尸喉咙里涌出的粘稠液体滴落声，仿佛就在工厂的铁门外徘徊。李睿握着扳手的手微微发颤，指尖因为用力而嵌进掌心。

男人瞥了他一眼，下巴朝工具箱的方向扬了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愣着干嘛？继续干活！” 他弯腰抓起一根钢管，在掌心敲了敲，金属碰撞声倒是压下了几分外面的嘶吼。

李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手边的履带螺丝上。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瞟向工厂大门，铁皮被撞击的 “咚咚” 声越来越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脑袋疯狂冲撞，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他递扳手的动作慢了半拍，被男人伸手一把夺了过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男人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身走到蒙着厚布的窗边，手指掀开布角一道缝隙向外张望。外面的月光惨白，照在攒动的黑影上，那些丧尸有的拖着断裂的腿在地上爬行，有的手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喉咙里不断溢出暗红色的粘液。

“数量不少。” 男人的脸色沉了沉，转身从墙角拖出一根裹着铁皮的钢管，又将一把磨得锋利的消防斧扔给李睿，“一起出去解决了，不然它们会一直缠着，天亮前别想完工。”

李睿接住消防斧，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他咽了口唾沫，看着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工厂的铁门被拉开一道缝时，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瞬间涌了进来，混杂着血腥气直冲天灵盖。丧尸们像是被点燃的引线，立刻发出兴奋的嘶吼，黑压压的一片朝门口涌来，最前面的那只半边脸已经溃烂，浑浊的眼球挂在眼眶外，随着跑动来回晃荡。

男人率先冲了出去，手中的钢管带着风声横扫而出，精准地砸在最前面那只丧尸的太阳穴上。“噗嗤” 一声，那丧尸的脑袋像被踩扁的西瓜般炸开，墨绿色的液体溅了一地。他脚步不停，借着冲势侧身避开另一只丧尸的抓扑，钢管反手捅进对方的口腔，猛地向上一挑，整个颈椎都被硬生生挑断。

李睿紧随其后，消防斧劈砍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他反应极快。看到一只瘦长的丧尸绕过男人的侧面扑来，他立刻矮身滑步，斧头贴着地面掠过，精准地砍断了丧尸的脚踝。那丧尸失去平衡摔倒的瞬间，他已经顺势起身，斧头重重劈下，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对方。

男人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手腕转动的幅度微微一顿。他原本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普通的幸存者，没想到身手竟如此敏捷。当下不再留手，钢管舞得如狂风骤雨，每一击都瞄准丧尸的要害，为李睿扫清正面的障碍。而李睿则像只灵活的猎豹，总能在男人攻击的间隙找到破绽，清理掉那些试图偷袭的漏网之鱼。有一次，两只丧尸前后夹击男人，李睿几乎是凭着本能掷出斧头，正中后面那只丧尸的天灵盖，为男人争取了转身的时间。

男人解决掉身前的丧尸后，看了眼插在丧尸头上的消防斧，又看了眼正徒手拧断一只丧尸脖子的李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李睿也在暗中观察，他发现男人的攻击极其高效，从不做多余的动作，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斗，而且每次移动都有意无意地将他护在相对安全的位置。

战斗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当最后一只丧尸被钢管贯穿胸膛钉在墙上时，工厂门口已经堆起了半人高的尸堆。李睿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颌滴在满是污渍的工装上，手臂因为长时间发力而阵阵发酸。他抬头看向男人，对方虽然也在喘息，但呼吸均匀，握着钢管的手稳如磐石，显然还有余力。

“不错嘛，有两下子。” 男人甩了甩钢管上的秽物，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可。

李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刚想说些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家人的脸庞，一股冲动涌了上来：“过奖。对了……” 他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男人布满老茧的手上，“你有没有兴趣一起组队？毕竟这末世，一个人太难生存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帽檐下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睿，像是在审视一件精密的零件。李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挺直了腰板迎上他的目光。许久，男人才伸出手：“可以。先说好，资源共享，有难同当。”

李睿握住那只粗糙的手掌，只觉得像是握住了一块坚硬的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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