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追杀（三）

就在这一众士兵下去不久，又是一阵人群朝他们驶来。

悬崖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领头的汉子扛着大刀，劈空的刀风带起呼啸，身后一群小弟紧随其后，跌跌撞撞地奔向崖边。

为首是拿剑之人望着对面两拨人，刚开口：“诸位百姓……”

“戴眼纱的那小子在哪？”扛刀汉鼻青脸肿，粗声打断。

“眼纱？”僧人合十行礼，“这位施主怕是问错人了。”

老朽连忙附和：“是啊，只有我家三王妃，还有诸位大师要找的人……”

“不可能！”扛刀汉脖子一梗，“那小子明明往这跑了！”

“大哥！在底下！还有俩！”崖边有人高喊。

汉子一把扒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瞪圆了眼往下瞅。

“呵，”带眼纱的青年躺在已被鲜血染透的泥土上，望向悬崖上一群群探头试图窥视下方景色的人。

他枕在身侧的双手覆在旁边的骸骨上，嗤笑出声：“往左四千里是康熙城，往右三百里是木梁城，而瓦诀城就在眼前，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路牌吗？”

“不然谁会傻到跳崖？”少女踹了脚旁边的骨头，一想到是哪个王八蛋写的路牌！害她往死坑里挑就没好气说道。

青年斜睨僧人：“大师又是为何？”

“因为有缘。”

“……好一个有缘，”青年拖长了调子，“难道二位是私奔到这乱葬岗？三王妃。”

僧人眼睛瞪得溜圆：“私奔？施主何出此言！”

“不然大费周章躲在这，是来欣赏骸骨风景？”

“…………”少女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把那具骸骨推开吧。”

左侧僧人笑眯眯地伸手，眼看就要碰到青年身上的骨头。

“哎哎哎，开个玩笑！”青年连忙摆手。

少女、僧人：“……”

青年深吸一口气，转向少女拔高了嗓门：“这位小姐！刚才多有冒犯！”

少女、僧人：“……”

“多！有！冒！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少女听到耳边的巨响，本能地闭上眼睛，揉了揉右耳：“听到了！”

“那你听到了吗？”青年得到回应，转头望向左侧，制止了仍在推搡自己身上骸骨的人。

“贫僧只觉得施主两袖清风为人正值实属不该与我们这种绕他人在天之灵的人为伍，所以贫僧想替施主将身上这些骸骨清理。”

青年转头看向僧人，制止他还在扒拉骸骨的手：“大师听见了？”

少女咋舌：“哇哦！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青年：“理由你个……”

“碧鳞使，受死！”一道黑影从崖上跃下，长剑裹挟着灵力直刺青年。

剑风呼啸而至，僧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手腕轻翻，指尖佛光一闪，竟硬生生将灵力弹了回去。

黑衣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脸都白了：“不可能！你怎么能……”

“我佛慈悲，还望施主莫要随意伤害他人性命，”僧人合十的手指泛着微光，面带微笑地劝解道，但话语末尾却明显带着几分威胁，“不然，是会遭报应的。”

黑衣人咬咬牙，抱拳道：“大师教训的是！”转身竟一溜烟跑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大师好手段！”青年向僧人竖起了大拇指，“在下，”

“碧鳞使？”

青年噎了一下，干笑：“行走江湖，谁还没几个外号。”

少女挑眉：“碧鳞使是什么？”

“是个两袖清风，穷得只剩一张俊脸的……”

少女、僧人：“……”

少女：“你说的是你自己？”

“总算有人懂我，”青年作势抹泪，“即便在这泥里打滚，也掩盖不了我的……”

少女：“把他身上的骸骨再推重点。”

“别啊，”青年连忙摆手，“咱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了。”僧人带着笑意说道，将推开的骸骨重新放回青年身边，“本来贫僧打算等到半夜，等他们都睡着了再偷偷离开，但现在事情就简单了。”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他扭头看向一脸无辜且无助的青年，笑道：“我先送你上去，等你解决完他们过后，我再带着这位、离、家、出、走的三王妃上去，这样一举两得，既方便你，也方便我，何乐而不为呢？”

少女：“！！！”

青年瞪眼：“我要是能扫平他们，还跳什么崖？我有自虐倾向啊？”

“既是碧鳞使，怎么可能会没有……”说话间，合十的双手伸手朝青年脖颈摸去，感受着他体内气息，嘴里未说完的话，瞬间戛然而止，眯起的眼眸隐约露出震惊的瞳色，“怎么可能？你的灵力去哪了？”

青年无辜的神情呆滞瞬间转变成凝重严肃的神情，伸手就抓住僧人要脱离的掌心，急切地问：“那我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等死吧。”僧人用力挣脱双手，扭头抬眸看向那还在不断往下看去的众人，笑眯的眼眸闪过一丝幽然。

反观青年得到这个早已让他见怪不怪的诊断已经习惯了，视线低垂，沮丧且低垂的神情赫然呈现在他身躯之上。

少女听见两人嘟囔半天的话语，瞅着他俩诚心发问：“真就只能等死？”

僧人：“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他就难说了，毕竟……”

少女顺着僧人的视线一路向上，对上那悬崖之上鸦乌乌一群的众人，突然明白过来。

抬起的视线，立刻落在身旁正在低垂沮丧的人身上，伸手戳了戳青年认真道：“你们刚刚说的蛇鳞使……是你？很厉害？”

青年：“……”

僧人：“一人屠过一座城，你说厉害不厉害？”

少女：“∑( 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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