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剑胚入槽的瞬间,地脉发出闷吼。
金色光柱破顶而出,太初殿的琉璃瓦像被掀翻的棋盘,噼里啪啦砸落。
叶知秋眼前一花,无尘的身影已近在咫尺——那血爪带起的风割得他面生疼,直取心口。
"小友!"
玄冰老人咳着血扑过来。
他腰间的冰玉坠子碎成齑粉,寒冰真气凝成半透明屏障挡在叶知秋身前。
血爪撞碎冰壁的刹那,老人的身体被震得撞向廊柱,后背渗出的血在青砖上洇开,像朵开败的红梅。
苏晚晴的裙角扫过地面。
她咬破指尖在玄冰老人口鼻处点了两下,又从袖中抖出张凝香符拍在地上。
符纸腾起淡绿雾气,木属性灵力裹住老人伤口,血珠竟缓缓缩回皮肉里:"清心丹只能吊半刻命,这符能稳空间。"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快!"
叶知秋攥紧剑胚的手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地底有什么在苏醒,像头被锁链拴了三百年的凶兽,正用爪子挠他的魂。
余光瞥见白璃蹲在柱子后,指尖夹着三张隐遁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是随时要跑的架势。
"噗!"
无尘的血爪擦着叶知秋肩膀划过,布料裂开道焦黑的口子。
剧痛中,辰渊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三百年前的祭坛,白衣剑修挥剑斩向堕仙咽喉,而那堕仙手中,正攥着半块和柳月婵玉牌一模一样的玉珏。
"原来这封印...是困他的意识。"叶知秋咬着牙后退两步,玄隐步带起残影避开第二爪。
他的目光扫过祭坛四角——那里刻着的古老符文正随着无尘的攻击明灭,"阵眼!"
他突然朝楚惊鸿甩出块碎玉。
那是方才从地上捡的,还带着苏晚晴的体温:"想继承古殿意志,就去破东南角的符!"
楚惊鸿握着剑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头顶不断坠落的梁柱,又看了眼祭坛中央的金色光柱,突然低喝一声:"借你势!"他的剑嗡鸣出鞘,剑气裹着碎玉直刺东南角符文。
"咔嚓!"
符文裂开道细纹。
无尘的血爪明显慢了半拍。
叶知秋瞳孔骤缩——这招管用!
他又甩出块碎玉砸向西北角:"楚兄!"
楚惊鸿会意,第二剑斩出。
两道剑气几乎同时劈在符上,符文彻底崩碎。
无尘的身影晃了晃,右眼里的碎玉裂纹更深:"尔等...找死!"
"现在!"叶知秋咬破舌尖,混沌灵根的力量顺着剑胚涌进祭坛。
金色光柱突然倒卷,在他脚下凝成逆向法阵。
他想起三百年前在藏经阁抄的《混沌真解》残卷,想起药园里捡的每粒丹渣,想起剑冢里偷磨的每根剑穗——所有积累化作热浪,从丹田直冲天灵盖。
"辰渊前辈!"他大喝一声,剑胚爆发出刺目金光。
光浪如潮,瞬间裹住无尘的残魂。
那堕仙的嘶吼声越来越弱,血爪在光中融化,最后只剩道红光,被吸进祭坛中央的《混沌真解》卷轴里。
太初殿的震动停了。
玄冰老人的咳嗽声格外清晰。
苏晚晴正给他喂第二颗清心丹,白璃的隐遁符还捏在手里,却没再动。
楚惊鸿收剑入鞘,望着祭坛上的卷轴,眼神复杂。
叶知秋抹了把嘴角的血,走向祭坛。
《混沌真解》的封皮缓缓打开,原本空白的书页上,浮现出一行金字:"混沌之道,始于破而后立。
吾之遗志,尽付汝手。"
他的手指刚要碰到书页,怀里突然发烫。
柳月婵的半块玉牌正贴着心口,烫得他皱眉。
玉牌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半枚纹路——和无尘眼中碎玉的裂痕,竟严丝合缝。
"叶公子?"苏晚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知秋转身,勉强扯出个笑:"没事。"他把玉牌塞回怀里,指尖却悄悄扣住剑柄。
刚才那行字里,"破而后立"四个字,像根细针扎着他的魂。
地底的闷吼,似乎...还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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