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暗潮涌起，混沌初现

叶知秋指尖刚要触到《混沌真解》，忽然手腕一沉。

他试着抽回插在祭坛里的混沌剑胚，金属摩擦声刺耳响起——剑身竟像被焊死在石缝里，纹丝不动。

“嗡——”

整座太初殿骤然陷入黑暗。

“破而后立……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低沉呢喃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只手攥住他后颈。

叶知秋瞳孔收缩，混沌灵根自动运转，周身泛起淡淡金光。

“照魂符！”白璃的声音带着冷意，一张黄符在她指尖燃起幽蓝火焰。

微弱光芒中，众人看清了——墙壁上爬满黑色触须，正顺着柱子簌簌往下淌，空气里漂浮的不是灰尘，是半透明的扭曲人影，眼窝处黑洞洞的。

“是心魔影！”白璃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道血线，“堕仙残魂的意识体，专挑人心弱点钻！”

话音未落，最近的扭曲人影已扑到苏晚晴面前。

她本能后退半步，腰间的丹囊撞在桌角。

玄冰老人猛咳两声，枯瘦手掌拍出一道冰锥，却穿透人影直接砸在墙上。

“小心！”楚惊鸿的剑划出银弧，剑气劈中那团黑影，竟只让它晃了晃，下一刻分裂成三个，分别冲向叶知秋、柳月婵和白璃。

叶知秋反手抽出半柄断剑——这是方才从废墟里捡的，握在手里竟比混沌剑胚还沉。

他横剑一档，黑影撞上来的瞬间，脑海里闪过三百年前的冬夜：他蹲在藏经阁角落抄《玄隐步》，冷得指尖发僵，杂役头头的皮鞭破空而来……

“当！”

断剑发出清鸣，黑影被震散成黑雾。

叶知秋额头渗汗，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差点被幻象拽进回忆。

苏晚晴摸出枚安神香，火折子“滋啦”一声。

清甜香气漫开的刹那，柳月婵突然捂住心口。

她素白裙角下的绣鞋在青砖上碾出半道痕迹，原本苍白的脸更添青灰，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药……药人洞的火……”

叶知秋的混沌金光猛地暴涨。

他看见柳月婵眼底闪过血光——那是他在妖兽谷救她时，她被妖兽撕咬都没露过的恐惧。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个小坑。

“晚晴，收了香！”叶知秋大步跨过去，手臂环住柳月婵颤抖的肩。

他能感觉到她后背的衣物被冷汗浸透，心跳快得像擂鼓，“月婵，看着我，是我，叶知秋。”

柳月婵睫毛剧烈颤动，终于抬眼。

她瞳孔里的血光退了些，却仍有阴影在深处翻涌：“秋……秋哥？”

“我在。”叶知秋用拇指抹掉她嘴角的血，余光瞥见白璃的照魂符突然爆亮——那些黑影此刻全聚在柳月婵身后，张牙舞爪却不敢靠近，像在忌惮什么。

地底的闷吼又响了。

这次比之前更清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结界。

叶知秋低头，看见柳月婵怀里半块玉牌正发烫，背面那半枚纹路泛着幽光，和他方才在无尘残魂眼里看到的裂痕，严丝合缝。

“叶公子！”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急，“月婵的脉象……不对，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灵脉！”

叶知秋握住柳月婵的手腕。

指尖刚触到她皮肤，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缩回——她的血脉里竟有股冰冷的力量，正顺着他的指尖往手臂钻，那气息，和太初殿地底的闷吼，一模一样。

他垂眸看向祭坛上的《混沌真解》。

书页不知何时又翻了一页，新浮现的字迹在黑暗里泛着冷光：“破而后立者，需承万人劫，渡同心厄。”

柳月婵突然抓住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她额头抵着他肩膀，声音轻得像叹息：“秋哥，我梦见……梦见我小时候，被关进幽冥宗的药人洞。他们说要炼‘不死丹’，要抽干我的灵血……”

叶知秋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妖兽谷，柳月婵被秦雨薇推进兽潮时，也是这样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却半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那些都过去了。”他轻声说，掌心按在她后心，混沌之力缓缓渡入。

柳月婵的颤抖渐渐平息，可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力量仍藏在她血脉深处，像条蛰伏的蛇。

白璃突然扯了扯他衣角，指向祭坛。

不知何时，混沌剑胚上的锁消失了，剑身正渗出暗红液体，顺着石缝往下淌，滴在地底闷吼传来的方向。

“小心。”白璃压低声音，“那血……有堕仙的味道。”

叶知秋握紧柳月婵的手。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三百年的装怂，三百年的隐忍，此刻突然有了不同的重量——不仅仅是为了活下来，更是为了，护住这些在黑暗里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人。

地底的闷吼更近了。

柳月婵的玉牌在两人相握的手间发烫，那半枚纹路，正在缓缓闭合。

叶知秋的瞳孔骤然收缩。

柳月婵指尖的血珠腐蚀青砖时，他便察觉到她灵脉里翻涌的异样——那股冰冷力量，与地底闷吼的气息如出一辙。

“玄隐步！”他足尖轻点，残影掠过石桌，已绕到柳月婵身后。

掌心贴上她后心，混沌之力如温溪淌入，撞碎那丝侵入她灵脉的寒毒。

柳月婵喉间的呜咽顿住，睫毛颤得像沾露的蝶翼。

“晚晴！”叶知秋传音如针，“你的安神香太温，换断念香！”

苏晚晴的手已经按上腰间香囊。

她早看出那幻境专挑人心疤揭，闻言立刻翻出最里层的紫红香柱。

火折子擦响的瞬间，异香裹着焦苦漫开——幻象里的黑雾突然扭曲，像被刀割的幕布，碎成星点消散。

“咳……”玄冰老人突然佝偻下去，枯手捂住心口。

他胸口的青灰色道袍上，一道黑痕正蛇一般蔓延，所过之处布料焦烂，露出底下泛紫的皮肤。

“影蚀！”白璃倒抽冷气。

她攥着符袋的手顿了顿——这是她从幽冥宗逃出来时，用半条命换的最后三张清影符。

可看玄冰老人额头青筋暴起的模样，她咬咬牙，指尖弹出黄符。

“定！”符纸贴在玄冰老人心口，黑痕蔓延的速度慢了三成。

白璃退后半步，声音发涩：“只能拖半柱香。”

叶知秋盯着玄冰老人胸口的黑痕，辰渊残魂里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是他在藏经阁偷抄典籍时，偶然窥见的上古阵法图。

“混沌归元阵！”他低喝一声，抄起混沌剑胚往地上一插。

剑胚入地三寸，暗红液体顺着刻痕渗出。

叶知秋屈指蘸血，在青砖上飞快画出简化阵图——三圈同心圆，中间刻着混沌双鱼。

他抱起玄冰老人放入阵心，掌心按在剑胚上，混沌之力如怒潮涌出。

阵法亮起金光。

玄冰老人胸口的黑痕开始变淡，像被温水融化的墨。

叶知秋额角沁汗，却突然愣住——他能清晰感知到，混沌之力在流经阵法时，竟分出一缕温和的净化之力，正顺着玄冰老人的灵脉游走，将残余的影蚀一点点碾碎。

“这……”他瞳孔微震。

三百年偷学的功法里，从没人提过混沌之力能重塑生机。

原来所谓“破而后立”，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先破后立的轮回。

地底的闷吼不知何时停了。

柳月婵突然松开他的手，玉牌上的纹路完全闭合，温度降回正常。

她摸了摸自己心口，眼尾还泛着红：“秋哥，我……不疼了。”

苏晚晴凑过来把脉，眼尾弯起：“灵脉通了，那股寒气散了大半。”

白璃盯着逐渐消散的影蚀，手指无意识摩挲符袋：“这阵法……你从哪学的？”

叶知秋没答。

他的目光落在祭坛上的《混沌真解》——书页不知何时又翻了一页，泛着冷光的图案缓缓展开。

那是幅用金粉勾勒的地图，山脉河流的走向与已知的修仙界完全不同，最中央用古篆写着三个大字：“归墟之门”。

“那是……”柳月婵踮脚望去，声音发轻，“我在药人洞的残卷里见过，说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玄冰老人突然直起腰，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归墟……极南荒漠的古老传说里，确实有座被沙暴掩埋的石门。”

叶知秋指尖抚过地图边缘的裂痕。

三百年的隐忍，三百年的蛰伏，此刻像被扯开了一道缝——他终于看清，自己要走的路，远不止玄剑门的杂役房。

地底又传来一声闷响，比之前更沉。

《混沌真解》的书页无风自动，“归墟之门”四个字在金光里忽明忽暗，像在催促什么。

白璃突然扯了扯他衣袖：“你觉不觉得……这地图的纹路，和柳姑娘玉牌上的，有点像？”

叶知秋低头。

柳月婵的玉牌不知何时又开始发烫，背面的纹路与地图边缘的裂痕，竟有三分重叠。

他握紧混沌剑胚。剑胚上传来的震颤，和心跳同频。

归墟之门。

这个消失在历史里的地名，此刻正用最古老的方式，向他们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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