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夜突围，战魔初鸣

叶凌霄沿着山路往回走，斩劫的刀鞘在腰间撞出沉闷的声响。

山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林间潮湿的苔藓气息，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更添几分寒意。

他怀里的锦盒还残留着魔气，像块烧红的炭，隔着衣物烫得皮肤生疼。

那温度仿佛能穿透骨髓，连喉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赵云澜…赵公子。”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追影蛇时，那家伙故意留下的话，像根细针直扎进他心口。

声音低哑如砂纸摩擦石板，透着压抑的愤怒。

十年前血魔宫的杀手，如今成了赵云澜的棋子，而斩劫残魂被偷，宗会上赵云澜那抹快意的眼神，此刻全串成了一条线。

转过最后一道山弯，青瓦白墙的杂役院出现在眼前。

月光透过竹帘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影子，宛如蛛网般交错纠缠。

按理说这个时辰，杂役弟子早该歇下了。

可叶凌霄刚踏入院门，鼻尖突然钻进一缕极淡的血腥气，像被雨水冲淡的朱砂，混着夜露的凉。

他脚步一顿，手掌按在斩劫刀柄上，指尖触到刀柄上微微凹凸的纹路，冰冷而粗糙，仿佛握住了某种古老的杀意。

“有人跟了半里路。”斩劫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低沉却清晰，“气息生涩，是执法堂外门弟子的火候。”

话音未落，院角的老槐树上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像是枯叶在风中簌簌作响。

六个黑影如夜枭般扑下，月光照亮他们腰间的玄铁令牌——正是执法堂的标记。

为首那人身材壮硕，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赵云澜的心腹陆远。

他的铁骨判官笔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仿佛毒蛇吐信。

“叶凌霄，执法堂奉命拿你。”陆远攥着一对铁骨判官笔，笔锋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私通邪修，盗取宗门重宝，你可知罪？”

叶凌霄后退半步，后背贴上院中的石桌。

石桌上还摆着他未喝完的茶，此刻已被夜露浸得冰凉，茶盏边缘结着一层薄霜似的水珠。

“私通邪修？”他冷笑一声，声音像金属刮过岩石，“昨夜是谁在断崖下跟血魔宫杀手交易？”

陆远的刀疤抽搐了一下，铁笔在掌心转了个花，发出轻微的金属嗡鸣：“嘴硬！”他脚尖点地，铁笔挟着破风声响直取叶凌霄咽喉，另外五人呈扇形包抄，一人使剑刺向肋下，两人挥刀斩向双腿，还有两人手持淬毒飞针，封死了左右退路。

叶凌霄抽刀格挡。

斩劫出鞘的瞬间，刀鸣如龙吟，震得飞针纷纷坠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灼的气息，仿佛雷电刚刚劈过。

但陆远的铁笔更快，笔杆砸在斩劫刀背，震得他虎口发麻。

骨骼碰撞的钝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先天战体又如何？”陆远狞笑，声音如同野兽低吼，“你不过是个刚入练气巅峰的外门弟子，我们六个筑基初期，还收拾不了你？”

话音未落，刺向肋下的剑已到眼前。

叶凌霄旋身避开，却被身后挥刀的弟子扫中小腿，刀锋擦过皮肤，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鲜血溅落在青石板上，滴答作响。

他踉跄两步，后背撞在院墙上，砖石冰冷坚硬，硌得脊背生疼。

陆远趁机欺身而上，铁笔直插心口——这一招若中，就算先天战体也得开个窟窿。

叶凌霄咬着牙举刀横挡。

“当”的一声，铁笔在刀面上擦出火星，却还是划破了他胸前的道袍。

战魔纹的位置突然发烫，像被人用烧红的烙铁贴着皮肤。

他低头一看，心口那暗红纹路正渗出金光，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用战魔纹。”斩劫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们要你的命，不是抓人。陆远的铁笔淬了蚀骨毒，方才那剑刺的是气海穴，剑刃抹了闭脉散——赵云澜要你死无全尸。”

叶凌霄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方才陆远眼里的狠戾，哪里是执法堂拿人，分明是死士刺杀。

胸口的热意顺着血脉往上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震得耳膜发疼。

“可一旦用了…”

“不用，你现在就死。”斩劫截断他的念头，声音如雷贯耳，“战魔纹是你的命，不是枷锁。”

生死关头，叶凌霄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任由那股热流在体内炸开。

战魔纹瞬间亮起刺目金光，皮肤下的血管泛着金红，像有岩浆在流动。

他感觉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原本酸痛的四肢变得轻盈，连陆远挥来的铁笔都慢得像龟爬。

“啊——！”他怒吼一声，挥刀斩向陆远。

这一刀没有任何花哨，却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气势。

陆远瞳孔剧震，慌忙举铁笔抵挡，却听“咔嚓”一声，铁笔断成两截，刀势未减，直接拍在他胸口。

陆远像个破布娃娃般飞出去，撞在院墙上又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

其余五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叶凌霄却不追，他扶着石桌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片水痕。

战魔纹的金光正在消退，但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并未完全退去，像头沉睡的野兽，随时可能再次苏醒。

“这力量…太狂暴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声音发颤，满是疲惫与惊悸，“我差点控制不住。”

“你会习惯的。”斩劫的声音难得温和，像风吹过山谷，“战魔纹本就是天地劫数的钥匙，力量越强大，越需要人心来镇。”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凌霄抬头望去，只见山路上亮起几点火光，隐约能听见“这边有动静”“速去查看”的低语。

他握紧斩劫，心口的战魔纹又开始微微发烫——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警惕。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杂役院的青瓦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叶凌霄望着那几点火光越来越近，突然想起影蛇临走前的话：“赵公子说了，这只是个开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战魔纹的余温。

“那就让他们看看。”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冷硬的坚定，“谁才是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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