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石镇

林间的风渐渐柔和了些，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越跟在苏瑶身后，踩着满地的落叶，发出 “沙沙” 的轻响。经过刚才的休息和药丸的滋养，他的体力恢复了些许，但后背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苏瑶的步伐很快，却很稳，鳞片软甲在月光下偶尔反射出银亮的光泽，像一层流动的水波。她似乎对这片林子极为熟悉，即使在夜色中，也能避开茂密的灌木丛和隐藏的石坑，走的都是最便捷的路径。

林越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苏…… 苏瑶姑娘，敢问这里是…… 哪个域？”

他记得阿越的记忆里有 “九州十三域” 的说法，却始终拼凑不出具体的版图。此刻身边有个 “本地人”，自然要抓住机会问清楚。

苏瑶脚步微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你果然失忆得厉害。这里是青丘域的边缘，往前再走百里，就是昆吾域的地界了。”

“青丘域？昆吾域？” 林越重复了一遍，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记忆碎片，却只抓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 青丘域多狐妖，常年迷雾笼罩；昆吾域遍布火山，栖息着以火为食的妖怪。

“九州十三域，是猎妖盟划定的区域划分。” 苏瑶放慢了脚步，似乎有意配合他的速度，“每一域都有独特的妖怪生态和地域规则，像青丘域的狐狸精，最擅长幻术；昆吾域的火蜥蜴，皮甲能抗住丙级猎妖人的刀砍。”

她顿了顿，补充道：“咱们猎妖人出任务，首先得摸清目标域的底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越听得心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 “甲下” 木牌。原来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光是地域划分就藏着这么多门道。

“那…… 猎妖盟是怎么管理这些域的？” 他又问，像个好奇的学生。

“猎妖盟总部在天枢城，统管十三域的大小事务。” 苏瑶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每一域的关键位置都设有镇妖关，由庚级以上的强者驻守，防止高等级妖怪跨界作乱。像咱们这种边陲小镇，就归青丘域的镇妖关管辖，有大事可以求助，平时则靠自己的猎妖小队维持秩序。”

林越点点头，大概明白了猎妖盟的作用 —— 相当于这个世界的 “政府” 和 “军队”，既管规则制定，又管安全防御。

“那妖怪呢？” 他想起那只差点把自己撕碎的疾风狼，“它们的等级划分都是？”

苏瑶瞥了一眼旁边树上挂着的兽骨，像是在回忆什么，“妖怪按智力和威胁度分甲到辛九级。甲级最次，也就六岁孩童的智力，最多祸害个把村落；乙级就有了简单逻辑，像刚才那只疾风狼，懂得玩弄猎物，一群能毁掉半个镇子；再往上，丙级能说人话，丁级会用谋略，到了辛级……”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些：“辛级妖怪，传说中接近创世神格，动动念头就能掀翻一座城，只是千百年难遇一次。”

林越倒吸一口凉气。甲级就够他喝一壶了，辛级竟然恐怖到这种地步？他忽然觉得，自己能从乙级疾风狼手下活下来，简直是走了八辈子运。

“那你这次的任务……” 林越想起刚才的战斗，试探着问。

“猎杀三只乙级疾风狼。” 苏瑶扬了扬手里的骨刃，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泛着暗红色的光，“这是猎妖盟发布的丙级任务，完成了能得五十枚甲级妖核，还能换一块‘乙中’的晋升令牌。”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这身软甲和骨刃，都是用乙级妖怪的鳞片和腿骨做的。我家是炼器世家，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能用妖怪素材打造趁手的家伙。”

林越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鳞片软甲 —— 每一片鳞片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层层叠叠，边缘泛着淡淡的寒光，贴在身上既灵活又不失防御力。而那柄骨刃，色泽乳白，刃口锋利，显然不是凡物。

“难怪你能一刀刺穿疾风狼的肩胛。” 林越由衷地赞叹道。在他看来，这装备简直是 “新手村” 的顶配。

苏瑶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却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快到了。”

林越连忙跟上，心里的好奇却更盛了。他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粗布衣衫，再看看苏瑶的精良装备，忽然意识到 —— 在这个世界，装备和实力同样重要。

“苏瑶姑娘，” 他又问，“猎妖人…… 是怎么提升等级的？我现在是甲级下品，要怎么做才能到乙级？”

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经历过疾风狼的追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弱小” 意味着什么。

苏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猎妖人的等级，看的是身体里的力量。猎妖人要靠吃妖肉强化躯体，到了临界点，自然就能晋升。不过这过程很痛苦，妖肉里的凶性会撕扯你的经脉，很多人就是熬不过去，要么废了，要么疯了。”

她顿了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像你现在是甲级下品，力量大概相当于一匹马。要到乙级下品，至少得有二十匹马的力量。”

“二十匹马？” 林越咋舌。他虽然没见过二十匹马一起拉东西的场景，但光想想就觉得恐怖。

“妖核比妖肉效果好得多。” 苏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刚才你吞的那枚甲级妖核，抵得上你吃三天的妖肉。要是能弄到乙级妖核，晋升会更快，只是乙级妖怪没那么好杀，而且妖核的排斥力也更强。”

林越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心里渐渐有了个模糊的目标 —— 先攒够力量，晋升到乙级。至少，得有能力在遇到乙级妖怪时，不用再像今天这样狼狈逃窜。

两人一路说着，脚下的路渐渐从泥泞的林间小道，变成了相对平整的土路。空气中的血腥味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烟火气，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犬吠和人语。

“看，那就是青石镇。” 苏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

林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跳。

只见夜色中，一片木质城墙赫然出现在前方，大约有两丈高，墙头插着几杆火把，火光在夜风中摇曳，照亮了 “青石镇” 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城墙下有一道两丈宽的城门，门口站着两个身穿皮甲、手持长矛的卫兵，正有条不紊地检查着进出的人。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多是背着刀剑、一身风霜的猎妖人，也有推着车、贩卖杂物的商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警惕又疲惫的神情，却又在看到城墙时，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这就是青石镇？这就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能称之为 “安全区” 的地方？

林越的手心莫名地冒出了汗，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那枚 “甲下” 木牌，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木面，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他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接纳他这个 “失忆” 的外来者，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别紧张。” 苏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手掌不大，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青石镇虽小，规矩却不复杂。只要你有猎妖令牌，没犯过事，没人会为难你。”

她说着，率先朝着城门走去。

林越深吸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越靠近城门，那种烟火气就越浓，甚至能闻到城墙内飘来的饭菜香和酒香。卫兵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当看到苏瑶身上的鳞片软甲和腰间的 “乙上” 令牌时，眼神明显柔和了些。

“苏姑娘回来了。” 一个卫兵笑着打招呼，目光扫过林越时，多了几分好奇，“这位是？”

“自己人，甲级猎妖人，出了点意外伤了头，带他进去休整。” 苏瑶言简意赅，语气不容置疑。

卫兵没有多问，只是朝着林越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林越跟着苏瑶穿过城门，脚刚踏上镇内的青石板路，就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城墙外，是危机四伏的无尽丛林；城墙内，是灯火摇曳的人间烟火。

从穿越过来就一直生死危机中，突然就来到安全地点，放松的心情让他有些发呆。

苏瑶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跟紧了，带你去客栈先落脚。”

林越回过神，快步跟上。月光下，少女的背影依旧挺拔，而他的脚步，也比来时多了几分踏实。

青石镇的夜色，正缓缓在他面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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