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管到底

顾大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抽动。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串数字仿佛带着魔力，吸走了他所有的怨毒和暴戾，只剩下一种赤裸裸的、令人心悸的灼热。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肥胖的身体在玻璃碴和酒液里笨拙地扭动，被划破的手掌在肮脏的地板上拖出暗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

“钱……钱……”他嘶哑地挤出几个字，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渴望，“我的……是我的！我是你老子！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锁住我，之前的恐惧被一种更强大的贪婪驱散，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拿来！把钱拿来！给老子！快！”

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挣扎着要扑过来抢夺。

我没有动。甚至连拿着手机的手都没有收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金钱的诱惑下彻底撕下最后一点作为“父亲”的遮羞布，暴露出贪婪无耻的本来面目。心底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名为“亲情”的羁绊，在这一刻彻底断裂、粉碎、化为齑粉。

“你的钱？”我轻轻重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陈述，“顾大强，你看清楚了。”

我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那条显示着六位数余额的短信向上移开，露出了下面一条条更早的、密密麻麻的银行入账通知记录。

“4月15日，收入（稿费）1500.00元，余额XXXXX.XX”

“5月3日，收入（家教）800.00元，余额XXXXX.XX”

“5月20日，收入（项目奖金）3000.00元，余额XXXXX.XX”

“6月10日，收入（实习预支）5000.00元，余额XXXXX.XX”

……

一条条，一列列。时间、金额、来源，清晰无比。没有一分钱，来自“顾大强”这个名字。

“这里的每一分钱，”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精准地刺破顾大强贪婪的幻想，“都跟你顾大强，没有半点关系。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翻译出来的，是我一堂课一堂课讲出来的，是我在实验室里熬出来的。”

我缓缓放下手机，目光扫过顾大强那张因贪婪和事实冲击而扭曲变形的脸，扫过墙角母亲和妹妹那交织着震撼、茫然和一丝微弱希冀的眼神。

“这钱，”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是给南晴读大学的。谁也别想动。”

“南晴……大学？”刘桂芬喃喃地重复着，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可能，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顾大强像是被“大学”这两个字狠狠刺了一下，猛地回过神。他脸上的贪婪瞬间被一种混合着被忤逆的暴怒和根深蒂固的蔑视取代。“大学？！她一个赔钱丫头片子读什么大学？！”他嘶吼着，唾沫横飞，“浪费钱！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读出来有个屁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给家里减轻负担！给你……给你老子买酒喝！”

他吼叫着，挣扎着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沾满血污和酒渍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恶狠狠地盯着南晴：“死丫头！听见没有？！不准读！明天就跟我去厂里报名！你哥的钱，那是留着有大用的！轮不到你糟蹋！”

南晴被他野兽般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希冀瞬间被巨大的恐惧碾碎，小脸惨白如纸，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身体拼命往母亲身后缩。

看着妹妹眼中熄灭的光和绝望的泪水，看着母亲那逆来顺受的麻木，一股冰冷的怒焰无声地在胸腔里炸开！不是暴怒，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极寒冰焰。

我向前一步，再次挡在了她们身前，将顾大强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彻底隔绝。

“南晴的大学，”我看着顾大强那双被贪婪和暴戾彻底蒙蔽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上万年不化的寒冰，“读定了。她的学费，她的前程，我顾北寒，管到底。”

我的目光扫过他还在流血的手掌，扫过地上狼藉的玻璃碎片和酒渍，最后落回他那张写满“凭什么”和“你敢”的丑脸上。

“至于你，顾大强，”我的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想喝酒？想赌钱？想继续当你的烂泥？”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刺向他灵魂最深处。

“从今天起，你休想再从这个家里，拿到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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