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寒毒爆发

苏璃蹲在药房的架子前，把最后一颗“凝神丹”塞进陶瓶。瓶口刚塞紧，就听见院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她扒着窗棂往外看，正瞧见秦风抱着君墨寒往西厢跑，两人衣摆上都沾着冰碴子，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苏小姐！快！王爷他……”秦风的声音都在发颤，“寒毒提前发作了！”

苏璃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才农历十三，离月圆还有两天，怎么会突然发作？她抓起药箱就往外冲，跑到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嘴里还不忘念叨：“早不发晚不发，偏偏选在我刚炼完药的时候，这冰块脸是故意折腾我吧？”

冲进卧房时，君墨寒已经蜷缩在榻上，浑身覆着一层白霜，嘴唇紫得像刚啃过桑葚。他死死咬着牙，指节抠进床板，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别动。”苏璃一把按住他乱动的手，摸出银针就往他心脉扎。往常这招总能暂时稳住寒毒，可今天刚扎下去，君墨寒就猛地抽搐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苏璃皱眉，指尖搭上他的腕脉——这脉象乱得像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更诡异的是，她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在啃噬他的灵根，那感觉……就像有只虫子在骨头缝里打洞！

“是噬心蛊！”她脸色骤变，“它在趁你寒毒发作时啃食你的灵根！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废人！”

君墨寒艰难地睁开眼，睫毛上都结了层薄冰：“别管……我……”

“闭嘴！”苏璃瞪他一眼，手里的银针飞快地封住他周身大穴，“你要是成了废人，谁给我查三皇子的黑料？谁给我报销差旅费？”

嘴上骂着，她心里却急得直冒火。寻常法子只能缓解寒毒，根本对付不了那只躲在灵根里的蛊虫。除非……进入他的识海。

这念头刚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识海是修士最隐秘的地方，强行闯入轻则精神受损，重则变成白痴。可看着君墨寒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苏璃咬了咬牙——算了，就当是投资了，这大冰块要是死了，她之前的药钱可就全打了水漂。

“秦风，看好门，谁来都别让进。”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君墨寒眉心一点，“王爷，得罪了。”

意识沉入识海的瞬间，苏璃感觉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等她站稳脚跟，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正前方竖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链锁上捆着个少年。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件单薄的玄色衣衫，浑身是伤，眼神却像头被困住的小狼，又凶又倔。看见苏璃，他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别过来！”

“我是来帮你的。”苏璃举着双手往前走，“你体内的蛊虫……”

“每次发作它都会出来啃食灵根！”少年厉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你帮不了我，只会被它一起吞噬！”

话音未落，身后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嘶嘶”声。苏璃回头，看见一只拳头大的黑色蛊虫正从冰缝里爬出来，浑身长满倒刺，眼睛是诡异的血红色，像颗烂掉的樱桃。

“我靠，这玩意儿也太丑了吧！”苏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物理攻击对识海里的东西没用，那就只能用精神力……有了！

她突然定住脚步，盯着蛊虫的眼睛，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想象一下，你现在站在火堆旁，很暖，很烫……火焰正在灼烧你的皮肤，越来越热……”

这是她以前在医学院选修的催眠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这种地方。更神奇的是，随着她的话语，少年识海里竟然真的冒出了一簇簇火苗，虽然微弱，却让那只蛊虫明显瑟缩了一下。

“这招……有用？”苏璃眼睛一亮，正想加把劲，识海里突然“嗡”地一声震动。她识海里的玄天境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原本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起来，一股暖流顺着意识连接的地方涌过来。

“精神链接？”苏璃愣住了。玄天境居然能在识海里和她建立链接？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暖流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将她和少年包裹在一起。苏璃瞬间感觉脑子里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冰冷的宫殿，母亲温柔的怀抱，还有……悬崖边，一个黑袍人正把穿着宫装的女子往崖下推！

“娘！”少年凄厉地嘶吼，铁链被他挣得哗哗作响。

苏璃也被那画面惊得心头剧震。那宫装女子……不就是她在玄天境里看到的那个吗？君墨寒的母妃！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精神链接变得极不稳定，金光开始闪烁。苏璃知道不能再待下去，强行切断意识的瞬间，她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时，苏璃发现自己趴在床边，嘴角、鼻孔都在流血。君墨寒已经醒了，正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血迹，眼神复杂得像团揉乱的毛线。

“你……”苏璃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了。

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刚醒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阿璃……你的眼睛……”

苏璃愣住了。阿璃？他叫她阿璃？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沾到点湿润的东西。抬眼看向铜镜，镜中的少女左眼瞳孔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像揉碎了的阳光，右眼却还是原来的黑葡萄色，看着有点滑稽，又有点诡异。

“这是……玄天境的新功能？”苏璃喃喃道，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君墨寒没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皮，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刚才精神链接的瞬间，他不仅看到了母亲坠崖的画面，还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担心，焦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这只总爱跟他讨价还价的小狐狸，竟然真的为了救他，冒险闯入他的识海。

“疼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你说呢？”苏璃翻了个白眼，想躲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七窍流血，跟个破了的番茄酱瓶子似的，能不疼吗？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有……”

“都给。”君墨寒打断她，眼神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苏璃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别过脸：“谁、谁要你的东西了。我就是提醒你，下次寒毒发作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点爆米花，边看边等。”

话虽如此，她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君墨寒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他知道，从精神链接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层薄纱。西厢院的药香混着淡淡的龙涎香，在空气里缠缠绕绕，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未完的心事。

“喂，大冰块。”苏璃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小，“下次再进识海，能不能先把那铁链擦亮点？看着怪影响心情的。”

君墨寒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苏璃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半拍。

看来，这寒毒发作，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让她看清了这冰块脸下，藏着颗不算太硬的心。

而君墨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次月圆，一定要提前备好伤药。他的阿璃，可不能再受这么重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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