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灰与尘埃

王震：

前世：修真界散修，擅炼器，性冷厉。因夺宝遭围攻，渡劫时被暗算陨落。

现世：22岁，原身是刚毕业的机械系学生，陨石雨中失去所有亲人。

特征：左肩有闪电状旧疤（原身车祸遗留），随身携带灰色剑穗（修真界师尊遗物）。

钢筋刺破铅灰色天幕，像巨兽腐烂的肋骨。王震是被喉咙里翻涌的铁锈味呛醒的。

“咳…咳咳！” 他猛地蜷缩起来，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牵扯着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金属触感硌着后背，视线模糊，只有浓重的腐臭味和灰尘直往鼻腔里钻。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脑海：陨石撕裂天空的恐怖火雨，建筑在轰鸣中倒塌，母亲将他推进衣柜缝隙时绝望的脸，以及…一根贯穿视野、急速放大的锈蚀钢筋。

“呃！” 他本能地捂住胸口。半截扭曲的钢筋，正斜插在左胸下方，暗红的血痂混合着黄绿色的脓液，将破旧的T恤黏在皮肉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砂纸在摩擦肺叶。

这不是他的身体，也不是他的世界。上一刻的记忆还停留在修真界渡劫台上，漫天劫雷与同门狰狞的偷袭。护身法宝碎裂的绝望还烙在神魂深处。可这里…只有死寂的废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衰败气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混乱的记忆。他深吸一口气——瞬间被腐臭呛得再次干呕——猛地咬紧牙关，右手死死抓住那截冰冷的钢筋！

“嗤啦！” 伴随着血肉被强行撕离的黏腻声响和一股更浓郁的恶臭，钢筋被硬生生拔出体外！带出的腐肉溅落在身下的锈蚀车壳上。剧痛几乎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强撑着，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神魂之力，狠狠点向胸口几处大穴！

微不可查的灵力波动艰难地封住了几处主要血脉，汹涌的出血稍缓。但一股更阴冷的麻痹感顺着伤口迅速蔓延开去，伤口周围的皮肉肉眼可见地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污毒侵体…” 王震的心沉了下去。这具凡躯，太脆弱了。剧烈的疼痛、失血的眩晕和高烧的滚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冰冷的废墟里，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痛了眼皮。

“娃儿？还喘气儿不？” 一个嘶哑得像破风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震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一个干瘦佝偻的老头蹲在他面前，浑浊的眼珠像蒙尘的玻璃球，正上下打量着他，如同在评估一块废铁的价值。老头脸上沟壑纵横，沾满黑泥，咧开嘴时露出几颗焦黄的烂牙。

“算你命大，这鬼地方还能活下来。” 老头嘟囔着，从怀里摸出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黑褐色物体，上面布满了可疑的绿色霉斑。“喏，老子心善，发霉的压缩饼干，换你这身外套，干不干？”

饥饿感像野兽在啃噬胃袋。王震看了一眼那散发着馊味的“食物”，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血污和脓液的破外套，沉默地点了点头。交易完成，老头迫不及待地扒下外套裹在自己身上，满足地搓着手。

老头得了外套，却没离开。他缩在几米外一堆倒塌的预制板形成的三角空间里，掏出一个油腻的小本子，借着昏暗的天光，用半截铅笔头费力地写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偶尔，那双浑浊的眼睛会瞥向王震，目光闪烁不定。

夜幕彻底笼罩废墟。寒风呜咽着穿过钢筋骨架，如同亡魂的哭泣。白天远处隐约的惨叫声，此刻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黑暗中潜藏的危险气息。

老头动了。他像只干瘦的老鼠，悄无声息地摸到王震身边。王震紧闭着眼，呼吸微弱，仿佛仍在昏迷中。

“对不住了，小崽子…” 老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这世道，活着也是遭罪。不如…给老头子我解个闷？” 他伸出枯爪般的手，猛地推向王震，想把他从藏身的浅坑边缘，推进旁边一个散发着浓烈腥臊恶臭、布满动物抓痕的巨大裂缝——那明显是某种群居变异兽的巢穴入口！

就在老头的手即将触碰到王震肩膀的瞬间！

那双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黑暗中，瞳孔深处掠过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厉芒！王震的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拧身，右手如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老头枯瘦的手腕！

“啊？！” 老头的狞笑僵在脸上，浑浊的眼中瞬间被惊恐填满。

“心善？” 王震的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摩擦着锈铁，带着高烧的灼热气息喷在老头脸上。他手上猛地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废墟中格外清晰。

“啊——！” 老头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

王震借力翻身而起，动作带着修真者刻入骨髓的利落，尽管脚步因虚弱和高烧而微微踉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老头，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蝼蚁般的漠然。

“想让我死？” 王震弯腰，从老头因剧痛而松开的怀里，摸出了那个油腻的笔记本。他看也没看地上哀嚎的老头，随手扯下旁边一块布满油污的帆布，用力擦掉手上沾染的污血和脓液，动作仔细而认真。

他翻开笔记本，借着惨淡的月光。上面大多是些潦草的涂鸦和数字，记录着哪里找到过几个罐头，哪里死了几个人。翻到后面几页，字迹突然变得急促而用力：

“三月十七，东区！发光！大坑！神石！烫手！不敢碰！怪物守着！大宝贝！是我的！我的！”

“神石…发光…” 王震低声念着这几个字，指尖抚过粗糙的纸页。一丝极微弱、带着奇异铁锈味的能量波动，似乎正从东面的废墟深处隐隐传来，与他体内残存的灵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这难道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灵气”源头？

“嗷呜——！”

一声尖锐、非人、充满了饥饿与暴虐的嚎叫，陡然从东面那片更深的黑暗废墟中炸响！紧接着是更多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如同恶鬼的合唱。

地上的老头瞬间停止了哀嚎，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王震猛地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他霍然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嚎叫声传来的方向，身体瞬间绷紧。

黑暗中，无数双幽绿色的光点，如同鬼火般在东面废墟的阴影里亮起，正迅速向这边移动！腥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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