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明亮,春寒陡峭,新的一天开始了。
蕴灵宗山门高大,两方耸立的巨石高达七八丈,上面铺满风雨的痕迹,供奉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蕴灵宗。
三年内积累的新门徒,从场地边缘缓缓走来,聚集成团,亲疏有别,在场地上姿态不一,繁杂的气息扑在了风好闲的脸上。
争锋之意弥漫在整个门庭,风好闲心中一动,回头望去正有几个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领头那人神色倨傲,风好闲一眼便认出来了,外门风云人物姚华姚公子,他哥哥姚耀早些年因资质优异被收入驾鹤一脉,修为远胜洞明三层的严真精。
自己资质好坏,只有严真精清楚,此刻看来自己被摆上桌了。
天光大亮之时,人大致齐了,大概有数百人。
天色明朗之际,四下景象一览无余,山门前是一个广场,石板就面平整如镜,素洁雅致,薄雾铺满整个场地,周围引的山泉溪流如在云中流淌,架起的木亭石桥如在仙境,一眼望去,使人不禁生出深幽之意。
众人翘首以盼,山上飞来一道霞光,落在山门前,露出俊秀身形,神情明锐,有人认出他是驾鹤峰的姚耀,恭谨施礼:
“见过姚师兄。”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数百人礼不整,声不齐,奈何人多,也很有威势。
关于姚耀,严真精跟风好闲说的不少,天资卓越,备受宠溺。驾鹤峰中传言,耆阇对姚耀看走了眼。
待人声平息,众门徒瞩目姚政后,姚政道:“各位师弟早已是我宗外门弟子,时间有长有短,关于内门收取弟子的事宜知道的未必完全。我再给你们说明注意事项,你们记好了,莫要错失机会。”
他说话时,有那么一个停顿,看向了风好闲。风好闲心头一紧,默默滑开弓步,装着没看见。
“我身后就是山门长梯,上面附有脱胎于生息轮回大阵的阵法。各位沿此路上云海台,在日落前登上云海台会有师叔为各位检查资质,资质优越者,可入内门修行。
诸位切记,一:不可毁坏花草树木,二:不可伤误同门,三:不可使用法器宝物,四:不可…”
待到姚政面无表情说完一长串,终于有人发问了:“我们早到云海台,便资质越好吗?”
姚政答到:“登山快慢诸位量力而行,尽力即可,资质之事,不必强求。”
“多久上去才算资质好,才能进内门,总有个标准吧。”
姚政答道:“你们见到师叔时自然就知晓了。”
“那…”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要测测,不测滚。”
不知何时,一个身着黑袍的冷面男子已在姚政身旁,眉目微凝,面若寒霜,一手倒提着宝剑。针锐的锋芒,如若实质,有些还有提问的人,被刺的抬不起头,睁不开眼。
询问者当即涨红了脸,不敢争执,诺诺向后退了几步。
姚政道:“诸位师弟,请上山吧。山路上并危险,若是发生意外,随时可以求救,会有内门师兄及时赶到。”
那黑袍师兄补充到:“若是有人非要寻死,我们一定成全。”
说完,两人脚踩飞行法器,腾起灵光飞向山峰。
下一刻,人潮涌动,数百弟子相续上山,卯足了劲,冲在前面。
风好闲留在后面特意观察了一番,正如先前严真精师兄所言,这一路早已被阵法笼罩,效力只是负重,身体越是和谐之人行走得越轻松。
阵法虽然简洁,却是源自护山大阵,自己先前注意到的姚华,此刻健步如飞,两三下便要甩开一众人。
“你在等什么?”
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风好闲一回头,见是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并非刚刚黑袍师兄折返。
风好闲说:“心中紧张,所以缓缓。”
“虚伪。”少年一甩长袖,施施然地从风好闲身边过去,缓步走上台阶,带起细微的风,走得很轻松,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风好闲自嘲一笑,说:“要努力啊。”。拍拍自己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满满当当,握着自己的长萧也跟着上山了。
踏上台阶那一刻,竟是溪水流淌过全身的感觉,清清凉凉,绵绵不绝,舒适安逸,昨夜睡的不好,实在发困。
风好闲落在最后,一路走一路哈切,懒懒散散走了两炷香,感觉越往上走,空气越是宜人,向一周一望,便看出了神。
天际处有白云几多,仙鹤长鸣,遥遥传来。
远方的山上还留着白雪,细细看去色彩缤纷,白的是雪,绿的是竹,红的是木,黄的是草。清晨的山峦,恰如沐浴的少女,清醒又迷人。
瞩目良久,啧,抿了一口清泉谣,按耐住就此长睡的冲动,继续上路。
半个时辰后,追上了第一个人,没有见过,年岁颇为苍老,那身上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争着向下滚,不时停下喘息再奋力上爬。
风好闲路过时,和善一笑,那人勉力回应。此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他身着昂贵阳气匮乏,身上的有太多女子的气息,非常的弱。
此后两个时辰里,风好闲走走停停,一路上嘴里吊着草,手里提着酒葫芦,不知不觉间越过了不少人,引起了别人的瞩目。
忽然有人指着他大喊:“师兄,那人作弊。”
嗖的一声,有霞光应声而到,冷酷的气息立即震慑了所有人,原来是那位黑袍师兄,只见他环眼一看,回目注视叫喊的那人。
那人战战赫赫,说:“原本他一直在后面,但喝了那个葫芦里的东西,就越来越快,追上我们了。我们都越走越慢,哪有越来越快的道理,他那葫芦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请师兄明察。”
四下正好稀稀散散有几个人,见黑袍师兄盯过去,都不禁点点头,先前他们见风好闲边走边喝,轻轻松松走得飞快,此时不免心下窃喜。
“额,师兄你要来点吗?清泉谣。”风好闲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不免有点错愕。
黑袍师兄一闻,点点头,漠然瞥了叫喊告状的那人一眼,“再敢寻衅滋事,废了你。”
说罢,转身挥袖架起霞光折返山顶,听见遥遥传来:“有余力就走快点,少与小人为伍。”
风好闲不免尴尬,向周围地问:“你们要不来点,天水坊的清泉谣,颇为清烈。”
四周的人不敢搭言,默默前行,避开了他以免成为小人,风好闲看向告状那人时,只见他长袖一甩,憎恨溢于言表。
“无耻小人,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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