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还有谁？

意识沉入一片粘稠的黑暗，如同沉在无光的海底。

前世的记忆碎片与濒死的剧痛彼此撕扯，旱地的灵魂在其中翻滚、窒息。

骤然，一点刺目的白光在黑暗深处炸开！

震耳欲聋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他吞没。

尖锐的、狂热的呐喊排山倒海般涌来，几乎要掀翻他的天灵盖。

“暴君！暴君！暴君！”

视野猛地清晰。

他正站在巨大的八角铁笼中央！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炽热灯光烤灼皮肤的感觉，汗水混合着血腥的气味冲入鼻腔。

脚下是略有弹性的特制地面，四周是环绕向上、层层叠叠、沸腾咆哮的观众席！

无数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孔，无数挥舞的手臂，汇成一片撼动人心的声浪海洋。

这是他的战场！他前世荣耀的顶点！

“暴君！碾碎他！”

“旱地！无敌！”

对手站在笼网的另一边，浑身肌肉虬结，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正用拳套重重砸击着自己的胸膛，发出沉闷的挑衅声响。

那是他记忆深处一场经典战役的对手，“铁壁”卡洛斯！

战斗的本能在每一个细胞里尖叫。

旱地低吼一声，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体如炮弹般射向卡洛斯！

标准的压迫式突进，左拳虚晃刺探，右手重炮蓄势待发！

然而，异变陡生！

就在他突进路线的正前方，空气诡异地扭曲、撕裂！

一团炽热到发白的火焰毫无征兆地凭空炸开，火舌舔舐着八角笼冰冷的铁网，发出滋滋的声响！

旱地瞳孔骤缩，硬生生止住冲势，脚跟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高温扑面而来，燎得他脸颊发烫。

“吼——！”

卡洛斯发出非人的咆哮，他整个身体竟在旱地眼前迅速膨胀、变形！

虬结的肌肉覆盖上暗红色的鳞片，头颅拉长，獠牙刺破嘴唇，双手化为燃烧着烈焰的巨爪！

转瞬间，一个足有三米高、浑身流淌着熔岩般光芒的火焰恶魔取代了卡洛斯的位置，占据了半个铁笼！

恶魔燃烧的巨爪猛地插入地面，再抬起时，

竟从擂台坚硬的地板下生生拔出一块裹挟着烈焰的熔岩石块！

它咆哮着，将那燃烧的巨石高高举起，对准旱地，如同投掷炮弹般狠狠砸来！

轰！

巨石带着毁灭性的风压和灼热的气浪当头压下！

速度远超任何人类的投掷！观众席的呐喊瞬间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躲不开！

绝对的死亡威胁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旱地的四肢百骸，

却又在千分之一秒后，点燃了他灵魂最深处那团永不言败的凶焰！

“给我——砸！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变得疯狂，没有思考，只有最纯粹、最狂野的意志爆发！

他迎着那足以将他碾成肉泥的烈焰巨石，不退反进！

右拳紧握，全身的力量、积攒的无穷战斗经验、今生被踩入泥泞的滔天屈辱，统统凝聚于这一拳！

不是技巧，不是速度，是意志！

是“砸碎一切”的不屈意志！

他的拳头撕裂灼热的空气，悍然轰击在燃烧的巨石表面！

没有撞击的巨响，只有一种如同玻璃被巨力碾碎的“咔嚓”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坚硬无比的熔岩巨石，在旱地的拳锋接触点上，

竟如同最脆弱的玻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

下一秒！

轰隆！！！

巨大的熔岩石块，在距离旱地头顶不足半米处，轰然解体！

炸裂成无数燃烧的碎块！在擂台中央，下了一场绚烂而致命的火雨！

燃烧的碎石如同炮弹碎片般向四周爆射！

大部分狠狠撞击在八角笼的铁网之上，发出密集的噼啪爆响，火星四溅，铁网剧烈摇晃！

少数碎片穿透了观众席的虚影，引发一片片惊恐的尖叫。

旱地保持着挥拳的姿态，站在漫天火雨的中心。

拳头上，没有一丝伤痕，只有一层微弱扭曲空气的奇异波动在缓缓消散。

他周身半米之内，像是隔了层真空，连一丝火星都无法侵入！

他的眼神，透过纷扬落下的火焰碎屑，死死锁定在火焰巨魔那燃烧着惊骇与难以置信的双眼上。

“魔法？”

旱地的声音带着一种斩断钢铁的冰冷穿透力，在火雨坠落的背景音中清晰无比，

“花里胡哨的……垃圾！”

话音未落，整个八角笼世界，连同那惊骇的恶魔、沸腾的观众席、漫天的火雨……

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镜子，轰然碎裂！

碎片剥落，露出其后深邃无垠的黑暗虚空。

“意志……”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低语，在虚空中回荡，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星辰生灭的重量，直接烙印在旱地的灵魂深处。

“即……真实……”

嗡——！

旱地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胸腹间撕裂的剧痛。

霉味、血腥味、汗馊味再次将他包裹。

漏风的茅草屋顶和腐朽的房梁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他回来了。

回到这具濒死的残躯，回到黑石村这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破屋。

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再次撕咬着他的神经。

右臂的痉挛依旧，胸口绷带下的伤口灼痛难忍。

但方才梦境中那拳碎烈焰巨石、意志主宰一切的狂暴力量感，

如同烙印般滚烫地留存在他的肌肉记忆和灵魂深处。

“意志……即真实……”

他无声地咀嚼着虚空中的低语，干裂的嘴唇扯动了一下。不是疑问，是确认。

“醒了？”

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旱地艰难地转动眼珠。

老约翰佝偻的身影就蹲在草垫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那眼神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又像是穿透了漫长岁月，看到了某种传说。

“之前……”

老约翰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触碰一个极其危险的秘密，

“你拳头攥紧的时候……那只毒蛛……死了。”

旱地没有去看角落那只僵硬的蜘蛛尸体。

他的目光平静得近乎冷酷，直接钉在老约翰浑浊的眼底。

前世面对强敌时的锐利，此刻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为什么？”

旱地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老约翰喉结滚动了一下，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底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压得极低，：

“意志之力....我也只看过零星的记载……那是比魔法更古老，更……野蛮的力量。”

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带着一种深深的敬畏，

“传说，那是生灵以‘自我’为熔炉，燃烧魂灵与血肉，是能碾碎现实的力量！

无视元素，无视规则……是生命本身的终极力量！”

他枯槁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破旧的衣襟，眼神复杂地看着旱地：

“它……需要的燃料，是你的命！你的魂！

每一次爆发，都是在燃烧你自己！

孩子，这条路……是绝路！是炼狱啊！”

破屋里死寂无声。

屋外，风穿过茅草和腐朽木板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哀鸣和低语。

远处隐约传来村民的交谈声，带着幸灾乐祸和恶意的揣测，清晰地飘了进来。

“……三天！村长说了，就三天！”

“嘿，那废物还能爬得动吗？我看直接丢沼泽里算了！”

“老约翰那老东西多管闲事，看他能护多久！”

“邪门玩意儿，早点滚蛋，省得招来灾祸！”

那些声音如同冰冷的针，刺入旱地的耳中。

他躺在冰冷的草垫上，胸口的剧痛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

老约翰口中“燃烧魂灵”、“绝路”、“炼狱”的警告犹在耳边。

旱地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像被这些话点燃了更深层的火焰。

他无视身体的哀鸣，缓缓地，再次抬起了那只刚刚完成不可思议一击的右手。

手臂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肌肉撕裂的剧痛直冲脑髓，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袖。

五指，在剧烈的颤抖中，一点点地、无比艰难地，再次向内蜷缩！

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皮肤下青筋如濒死的蚯蚓般扭动、凸起。

汗水混着伤口渗出的血水，沿着绷紧的小臂蜿蜒流下，滴落在身下洇开更大片深色的汗渍。

这不是无意识的痉挛，是意志对残躯最蛮横的征召！

是灵魂对“不可能”发出的战吼！

老约翰佝偻的身体僵住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缓慢却无比坚定聚拢的拳头，呼吸都仿佛停滞。

他仿佛看到一头濒死的凶兽，正用獠牙撕咬着囚笼的铁栏，哪怕满口鲜血，也要撞开一条生路！

终于！

五指，再一次，在汗与血的浸染下，紧紧攥在了一起！

一个虚弱到极致，却凝聚着足以让老约翰灵魂颤栗的不屈战意的拳头！

就在拳头握紧的刹那，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无形斥力再次荡漾开来，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

墙角地面上的灰尘，被这股力量轻轻推开，形成一个微小的圆形区域。

旱地的手无力地垂下，砸在草垫上。

巨大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

然而，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寒星。

他缓缓转动视线，再次看向满脸震撼与忧虑的老约翰，

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

“能……杀人吗？”

这问题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老约翰的心口。

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看着草垫上那少年眼中燃烧的、近乎实质的杀意与决绝，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眼神，是真正见过血的凶兽才有的眼神！

老约翰沉默了，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恐惧、怜悯、一丝绝望，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避开旱地那逼人的目光，声音干涩：

“能。”

“很好。”

旱地闭上眼，将最后一丝力气也压榨出来，投入到那刻入骨髓的呼吸节奏中。

深！缓！长！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刀片，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排出体内“软弱”的决绝。

炼狱之门已开。

他不在乎燃料是不是自己的命魂，不在乎前方是不是绝路。

他只要力量！

足以砸碎所有屈辱、所有阻碍、所有所谓“规则”的力量！

时间，在剧痛与意志的拉锯中缓慢流逝。

三天期限，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

村口的空地上，渐渐聚集起了人群。

村长站在最前方，颧骨高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身后跟着几个手持锄头、草叉的壮汉，脸上带着施暴前的兴奋。

布莱克吊着一条缠满绷带的胳膊，站在村长身侧，

眼神怨毒地盯着那间破败的茅草屋，嘴角挂着残忍的狞笑。

更多的村民围在四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厌恶、贪婪、幸灾乐祸和一丝莫名恐惧的压抑气息。

“时辰到了！那废物该滚了！”

“老约翰这次没话说了吧？村长亲自来‘送’！”

“邪门玩意儿，赶紧弄走，看着晦气！”

“嘿，你们说他还能爬出来吗？别是已经死在里面发臭了吧？”

“死了更好！省事！”

恶意的揣测和咒骂如同嗡嗡作响的苍蝇，在村口盘旋。

吱呀——

破败腐朽的木门，终于被从里面缓缓推开。

刺耳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框的阴影里。

他扶着门框，身体微微佝偻着，破烂的麻布衣几乎被汗水和暗红的血渍浸透，

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口，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艰难，仿佛随时会断掉。

正是旱地。

然而，当他的目光缓缓抬起，扫过村口黑压压的人群时，那眼神却让所有接触到的人心头猛地一悸！

那不是虚弱将死之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潭，潭底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和无视生死的漠然。

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村口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村长眼皮跳了跳，强行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

上前一步，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和毫不掩饰的恶毒：

“旱地！三天已到！你这废物，还不快给老子爬出黑石村的地界！快爬！”

他指着村外那条泥泞不堪、通往腐骨沼泽方向的小路，语气森然：

“爬出去！像条狗一样爬出去！别脏了老子的眼！否则……”

他阴狠地扫了一眼身后手持农具的壮汉，

“老子亲自打断你的狗腿，把你拖出去喂魔物！”

布莱克也扯着嗓子，带着断腕的怨毒尖叫道：

“爬啊！废物！你那邪门劲儿呢？爬给老子看啊！”

刺耳的哄笑声从几个壮汉和部分村民中爆发出来，恶意如同实质的潮水涌向门口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旱地扶着门框，身体因为虚弱和剧痛而微微颤抖。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刮过灼痛的肺部。

然后，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

在村长恶毒的咆哮和布莱克怨毒的尖叫中，他松开了扶着门框的手。

他那只沾满泥污、磨破了边缘的草鞋，向前迈了一步。

稳稳地，踏在了茅屋外冰冷泥泞的地面上！

咚！

那一步踏出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围观村民的心口！

所有的哄笑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消失！

旱地微微晃了一下，仿佛狂风中的残烛，却顽强地站稳了。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越过脸色骤变的村长和惊愕的布莱克，

落在了那几个堵在唯一出村小路手持锄头草叉、脸上还残留着狞笑的壮汉脸上。

他的声音响起，嘶哑，低沉，带着重伤后的虚弱，

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冻土上，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挡路的……”

他顿了顿，那只垂在身侧、看起来绵软无力的右手，五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躺下。”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村口！

那几个被点名的壮汉脸上的狞笑僵住了，随即化为被羞辱的暴怒！

“小杂种！找死！”

为首一个满脸横肉、手持沉重锄头的汉子最先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被一个废物当众蔑视是奇耻大辱。

他怒吼一声，双臂肌肉贲张，抡起那附魔火魔法的铁锄头，

带起一股恶风，朝着旱地那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落实了，绝对脑浆迸裂！

“弄死他！”

“上啊！”

其他几个堵路的壮汉也红着眼，怪叫着举起手中附魔的农具，从两侧凶狠地扑了上来！

草叉刺向旱地的腰腹，木棒砸向他的肩膀！瞬间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村民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仿佛已经看到下一秒血肉横飞的惨状！

村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快意。

布莱克更是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等着看旱地被砸成肉泥！

面对这致命的围攻，旱地的身体依旧虚弱地摇晃着，似乎连站直都困难。

然而，就在那锄头带着死亡阴影即将劈中他头颅的瞬间——

他动了！

没有华丽的闪避，没有格挡。

他只是极其突兀地、向侧前方猛地踏进一小步！

动作幅度极小，速度快得几乎超出了所有人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仿佛原地留下了一道瞬间消散的残影！

噗！

沉重的锄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了旱地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泥地上，深深陷入泥泞！

溅起的泥点甩到了旁边一个村民的脸上！

而旱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那挥锄壮汉的左侧！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壮汉甚至能闻到旱地身上浓重的汗血味，能看到他苍白脸上那双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眼眸！

那眼神，让壮汉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旱地那只一直垂着的、沾满泥污的右手，此刻如同从蛰伏中苏醒的毒蛇，骤然弹起！

五指并拢如刀，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不是砸，不是打，是精准无比的戳击！

手刀撕裂空气，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锐啸，

精准无比地戳在壮汉毫无防备、因全力挥锄而完全暴露的右侧腋窝下方！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从壮汉口中爆发！

他感觉一股难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和麻痹感，

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从腋下传遍整条右臂，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沉重的锄头脱手飞出老远！

这还没完！

旱地的身体借着这一戳的反作用力，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般极其诡异地一旋！

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了千万遍！

左臂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拧转发出的微弱力量，

狠狠撞在另一个正挺着草叉刺来的壮汉心口下方！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那壮汉双眼暴突，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踉跄着后退，手中的草叉无力地掉落在地。

旱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身体旋转的势头未消，右腿如同鞭子般猛地向上撩起！

沾满泥污的草鞋鞋尖，带着一股刁钻狠辣的劲道，

精准地踢在第三个举着木棒砸向他肩膀的壮汉的手腕内侧！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嗷——！”

第三个壮汉发出了比杀猪还凄惨的嚎叫，木棒脱手，

抱着自己诡异地弯折的手腕，直接痛得蜷缩着滚倒在地！

兔起鹘落！

电光火石！

从被围攻到三人倒地哀嚎，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当旱地那踉跄却最终稳稳站定的身影再次清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

村口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微微喘息着，胸口的绷带再次渗出刺目的鲜红。

那只刚刚完成了迅雷般反击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指尖微微颤抖，一滴殷红的血珠，正从指关节的破皮处缓缓渗出，凝聚，然后——

嗒。

轻轻滴落在脚下泥泞冰冷的地面上，砸开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的圆点。

旱地抬起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

缓缓扫过周围每一个脸上写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村民。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几步之外，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发抖的村长脸上。

他抬起那只滴血的手，随意地甩了甩。

啪嗒！

几点滚烫的血珠，随着他甩手的动作，飞溅而出，

不偏不倚，正好溅落在村长那张惨白油腻、写满惊骇的脸上！

村长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一哆嗦，惊叫出声，下意识地抬手去擦。

旱地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嘶哑的调子，

却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漠然和极致的压迫感，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村口：

“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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