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试通过

寰宇科技中国研发中心，寰宇大厦。

巨大的玻璃幕墙切割着城市的天空，将喧嚣隔绝在外。内部空间通透明亮，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精密仪器特有的、微冷的金属气息，与校园里那种混杂着青春汗水和旧书尘埃的味道截然不同。每一寸光洁的地板，每一道高效穿梭的身影，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里的规则：精准、高效、实力。

最终轮面试考场，是一间科技感十足的小型会议室。巨大的曲面屏显示器占据了一面墙，深灰色的会议桌线条冷硬。主面试官除了上一轮见过的张工程师和林经理，还多了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人——研发中心首席科学家，陆正明教授。

“顾北寒同学，”陆教授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久居权威之位的沉稳和审视，“你的笔试答卷我看过了。关于‘等离子体辅助化学气相沉积’工艺中，前驱体分子在非平衡态下的裂解路径优化问题，你提出的‘梯度脉冲射频耦合’模型……很有意思。说说你的思路来源。”

问题直指核心，锋芒毕露。这已远超一个本科生，甚至普通研究生的知识范畴。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微澜。这思路，源于前世在行业边缘挣扎时，偶然瞥见过一篇数年后才引起轰动的《Advanced Materials》论文的只言片语。此刻，它成了我重生优势的惊险一跃。

“陆教授，”我迎上那双锐利的眼睛，语气平稳，“模型的基础源于对传统热力学平衡路径局限性的思考。非平衡态下，分子动能分布更广，裂解存在更多亚稳态可能性。梯度脉冲耦合，本质是人为制造可控的能量扰动，利用射频场的相位差，引导裂解路径向更高效、副产物更少的方向进行。灵感部分借鉴了量子计算中对量子比特的操控思路，虽然领域不同，但能量精准调控的理念是相通的。”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张工程师眼神灼灼，林经理若有所思。陆教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的笃笃声。那声音像秒针，一下下敲在紧绷的空气里。

“风险？”陆教授只吐出两个字。

“极高。”我坦诚道，“对射频源相位、功率、脉冲时序的同步精度要求达到皮秒级，设备成本陡增。且基底材料晶格的热应力响应模型尚未完善，存在诱发微裂纹的风险。”我顿了一下，“但若成功，沉积速率可提升30%以上，膜层纯度接近理论极限。”

又是一阵沉默。陆教授终于缓缓向后靠进椅背，那锐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五秒，才转向林经理，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后续的团队协作、抗压测试等问题，更像是走过场。走出寰宇大厦时，初夏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我站在那片巨大的玻璃幕墙阴影边缘，感受着脚下坚硬的地面。包里，那份烫金的实习录用函沉甸甸的。

“顾北寒同学：恭喜通过寰宇科技最终面试考核。现正式录用你为研发中心技术文档部翻译助理（实习岗）。实习期三个月，实习津贴：8000元/月（税前）。报到时间：7月10日（毕业典礼次日）上午9：00。请携带以下材料……”

8000元。在这个应届生平均起薪不过四五千的年代，这个数字带着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力量感。它代表的不是纸醉金迷，而是摆脱某种泥沼的可能。指尖划过那行清晰的数字，一种久违的、近乎于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沿着神经末梢缓缓蔓延。

手机屏幕亮起，跳出陈涛夸张的感叹号轰炸：“卧槽！北寒！寰宇？！还8000？！苟富贵勿相忘啊兄弟！！”后面跟着一串膜拜的表情包。我扯了扯嘴角，回了个简单的“运气”。指尖滑动，屏幕下方，一个标注着“家”的未接来电，红得刺眼。

心底那点微弱的暖意瞬间被抽空。那个号码，像一个黑洞，吸走了所有的光亮。

推开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旧单元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隔夜饭菜和浓郁酒精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像一记闷拳砸在胸口。光线昏暗，楼道里堆满杂物。家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

“哭！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呢！”顾大强那沙哑、带着浓重醉意的咆哮声穿透门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养你们娘俩两个赔钱货！大的翅膀硬了不听话，小的也是个没用的！读那么多书顶个屁用！能换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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